一时兴起,写了两个关于古诗词的短文,不过是粗见陋识,一吐为快罢了。本想就此歇菜,某友告曰,凡事不过三,然既已有二,何妨有三?说了那么多“因为”,你的“所以”呢?我有些愕然。
其实,关于如何让当代古诗词从小众走向大众的问题,我还真没有什么肯定的答案。实在要写,只能把“所以”变成“也许”,做一些虚弱的设想罢了。
一、也许,我们应该更多学习如何在尘埃里开花。
不同的诗词拥有不同的欣赏人群。在唐朝,有相当一部分诗人是为宫廷和贵族服务的。如著名的沈宋钱郎。他们偏重应酬投赠,重视音律对仗,字里行间透着贵族的气息,深受上流社会宠爱,相传士大夫们外出做官,若无钱郎赠诗,便觉脸上无光,这种文风风靡当时,却未能长久。还有一部分诗人,如韩愈、李义山,他们或追求峭拔奇曲,或追求隐晦含蓄,历来为诗词研究者欣赏和探索,在社会普通人群中却是流传甚少。但白居易就不一样了,他是今古公认的人民大众诗人。在他生活的年代,就流传这样的诗句:“童子解吟长恨曲,胡儿能歌琵琶篇”,可见其神奇的传播力度。这完全归于他浅显易懂,平易近人的创作理念。迄今为止,尽管很多业内人士对他的作品微词不断,但是他依旧是流传最广的诗人之一。
所以,我认为地气是流行的基础。张爱玲描写爱情,说爱一个人,可以为他低到尘埃,并从尘埃里开出花来。其实,我们本身就生活在尘埃里,低下头去,从尘埃生活里采集诗意小花,会让我们的作品更有现实感、时代感、大众感。
二、也许,我们可以安静地做个古莲的胚芽。
有人把李白杜甫王维称为中国诗坛的三大圣人——天才地才人才,他们的地位千年来从未撼动。但是,李白的天然洒脱,王维的静谧通透,在当时就名噪一时。杜甫的成就则在他死后多年才慢慢浮出水面,在宋明清、现当代的不断研磨打造下,他越发异彩夺目。因此,真正好的作品总是能经得住时间的考验。
自由的写作氛围更能带来各种思想的碰撞,强势的那一部分便有可能成为这一时代的写作主旋律,流派便由此而生。但是,在时间的海洋中并非所有的主旋律都能永立潮头的,而一些被埋没的珍珠在时间的大浪淘沙后也有可能浮出水面。流行常常受到物质和名利的影响,但历史永远是严峻而公平的。真正的好作品总会有发光的一天。
大观园里的女孩儿都是诗词的精灵,当宝玉想把她们的诗词介绍给外面的世界的时候,女孩子们群起而攻之。确实,有许多人只是把写诗当作一项高雅的游戏,浅浅地写,淡淡地玩,不求惊艳于世,但较二三知音。这样的作诗心态,其实也是很好的。
诗歌的品质永远是流传的保障,所以也许,我们什么都不需多想,静静地做个古莲的胚芽,也许有一天我们能听到它安然绽放的声音。
三、也许,我们可以借一根穿越时空的拐杖。
网红教授戴建业是我在华中师大培训时认识的一位导师,听了介绍后才知道他在抖音也开课,据说点击率奇高,超过北大教授钱理群。戴老师的的夸张课堂可以分分钟让听众开怀大笑,他的语言很有感染力,联想浅显生动,语言平易近人,具有很强的传播性。戴老师的课在网络上引来了很多争议。大多数反对派痛恨他庸俗化了高雅的古诗词殿堂,但我觉得大众的,首先应该是通俗的。
市面上各类古诗词培训项目逐渐增多了,各地古诗词学会的诗教活动也逐渐深入了,网络平台上有名没名的各类讲座也如星星之火,陆陆续续地点开了,这些都是架接诗词和大众之间的桥梁。
也许,可以有更多这样的人和课堂,用他们独特的魅力,吸引更多的大众,让他们成为扶持古诗词走出象牙塔的拐杖。
四、也许,我们还可以给它加点蜂蜜,撒点糖桂花。
其实很多人都在思考当代古诗词的出路。有些人研究了作者群体的身份地位和作品流行的关系,有些人研究了读者群体的知识层次和作品流行之间的关系,有些人研究了文化政策和作品流行之间的关系,有些人研究了媒体传播和作品流行之间的关系。
诗词大会是近年来风靡全国的古诗词推广平台,它的举行把华夏九州的文化和非文化人都卷进了古典诗词的漩涡,许多业内人士质疑这种死记硬背的可行性,我倒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普及活动。这个世界没有必要让所有的人都成为诗人,但是却可以让更多的人成为诗的读者。
随之而起的就是古典诗词和音乐的大融合活动。玲珑可爱,小中见大的五言绝句《苔》,经几根吉他的弦一拨,一下子唱红了大江南北,走进读者的心里,这就是音乐的辅助魅力。如果要更丰满些,还可以加上背景和动感,或者舞美和书法。
近年来流行歌曲中有一个新兴的门派特别走俏,那就是中国风歌曲。无论是《卷珠帘》,还是《青花瓷》、抑或《兰亭序》都给人很深的印象。他们在古典诗词的基础上进行再创造改编,产生别样的效果。
学而有思,思则有变。给原有的固态方式加一些必要的点缀,使之更接近大众的欣赏眼光,未尝不是一种好的尝试。
种种设想,其实,都只是也许。对古诗词创作的热爱,是一件来日方长的事,就是等不到人,等不到改变,也至少盼着自己,好好继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