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寇
新兵连时,小寇信誓旦旦,一腔热血的给班长说,下连要去最艰苦的地方。有一种装逼失败叫做梦想成真。
八中队
它的旁边是一条省道公路,公路的对面是是一个小村庄。四周都是地,大片大片的玉米地。任务是守护✘✘✘铁路大桥,,全长✘✘✘,共有✘✘✘(虽然后期撤勤了,这已不在属于秘密了,但小寇还是得遵守一下保密守则)。
有两个哨位,一个在队部,一个在执勤点,分别属于桥的两端。
由于小寇新兵连的班被打散了,没能跟着班长一起下连队,更由于编制体制的调整,小寇的班长都去了其他的连队。所以小寇不是嫡系,中央军和地方军还是区别很大的,小寇理所当然的去了比较艰苦的执勤点,俗称“桥南”。
傻人有傻福。桥南的日子,成了小寇记忆中最美好的一段岁月,久久不能忘怀。好几年过去了,桥南的营区早已荒废,可桥南的形象愈发清晰,桥南的人儿早已天隔四方,可桥南的友谊天久地长。
老兵接过一群新兵手里的行李,翻过一个小坡,桥南尽收眼底。没有想象中军营那么热火朝天虎虎生威,它安静的像一个文弱书生一般,没有喧闹,没有嘈杂。小寇认真的看了看,一个三四十米高的水塔,有一竖行“永远做党和人民的忠诚卫士”,有一个篮球场,有小花园,有一栋二层小楼,有一排平房,营区后面有一片菜地,营区旁边有一个鱼塘。最重要的旁边是铁路桥梁。加上十几个老兵和士官,和即将入住的新兵蛋子,这就是桥南的全部。
分好了班,热情的广东老兵帮我们收拾好了内务,除了被子。至此,小寇迎来了第二个班长,暂且叫他杨班长。值得庆幸的是,和小寇一起从哈尔滨一个火车皮运过来三个东北小伙,在新兵连一个班,下连又在了一个班,在小寇眼里,没有什么比这更幸运的事了。
小寇清楚的记得吃的第一顿饭。(由于新兵连伙食实在太差,差也就罢了,量还不足,不足到吃完饭盘子里的汤汤汁汁都被蘸着吃完,每次晚上都有一群人围在一起,拿着偷回来的馒头蘸老干妈吃。)
八个新兵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瞬间横扫一切,惊得老兵们班长们面面相觑。小寇本着自己文化人的尊严稍微收敛了一点点,导致的结果是半夜跑到厕所吃了根仅存的火腿肠。从此也让小寇知道了水至清则无鱼,人没脸则无敌,如果厚颜无耻可以吃得饱,那还是可以的。
这个时候的小寇,思想境界下滑到了谷底,到了马斯洛需求理论的最底层,为自己的温饱问题挣扎着。
晚上的时候,杨班长让五班新兵晒媳妇(叠被子),理所当然的,小寇的媳妇被全班一致认为是最丑的。丑出了新境界,丑的可爱。这就意味着在在将来一次检查卫生中小寇的媳妇会被华丽的披头散发的扔下二楼。
第一天晚上,杨班长布置了任务。听到任务的那一刻,小寇都怀疑自己神情恍惚,思想走神,没有正确领会上级指示精神,在狠狠掐了一把大腿内侧,满脸疼痛中意识到是真的。任务真的是学会睡觉。天呢,这二十年的觉都白睡了吗?
事实证明,虽然白天舟车劳顿,精疲力尽,但晚上还是翻来覆去。很简单,宿舍离铁路直线距离十五米左右,隔几分钟,或者十几分钟就会有一列火车飞驰而过,顺便“呜……”叫唤一声。。。。小寇差点没当地震夺门而逃。
紧接着是紧张的专勤专训,桥南的训练可比桥北闲适多了,可没有桥北那么热火朝天。指导员说过,桥南就是要执好勤,搞好菜地,其他的可以差点,都无所谓。啧啧,所以,桥南的好多日子都是在菜地度过的。
半个月专勤专训结束,小寇正式参加训练寥寥无几,桥南正式组织训练也没有几天,就连新兵去桥北合练时,小寇和老兵在菜地里研究如何把田埂拍的方方正正。
第一季度考核加新兵专勤专训来了。新兵的情况处置小寇一个没练,硬着头皮就上了,幸亏排在队尾,小寇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随机应变灵活处置过目不忘的本领现学现卖,侥幸的蒙混过关。
值得可道的是,小寇在这一次考核中,让中队记住了,桥南有一个新兵蛋子叫小寇,贼鸡巴能跑。因为小寇的班副体能素质让人不敢恭维,考核又怕拉中队后腿,小寇自告奋勇的去替班副跑了一个五公里,中间顺便帮别人拿了装具,全中队第四,在三十四个老兵和士官中。至此,这是小寇人生中的第一个五公里。
蓦然间,小寇想起了半年前大学组织一千米跑时,同宿舍的六个男生跑完在操场爬了半个小时没起来的样子。小寇真鄙视以前的自己。
在没有正式单独上哨期间,每天晚上就是五班新兵的噩梦,老兵估计也是接受过操练之后终于找到了机会,开始用各种方法训练。
端腹,挂一个小凳端,挂两个,挂两个再放点其他东西,开始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还好,老兵们通过循序渐进的方法让新兵适应。直到后来,一个士官再端腹的时候会放首歌,就一首歌的时间。让小寇知道了,有的歌贼长,长的想杀人。二三十天的折腾,在老兵威严又不失关爱下,新兵的体能飞快长进。一个多月后,小寇由单双杠一个做不了,变得能拿下单双杠一二练习。
执勤
当小寇真正走进哨位,切切实实在监控下站了两个小时,才感到站岗执勤是多么的不容易,它不仅仅是神圣,更多的是坚持,艰辛。这样的执勤从此就要伴随小寇的军旅了,守护这座大桥的任务从此也有了小寇的一份。第一班哨下来的时候,小寇的手指由于紧贴裤缝线,已经不能弯曲了,老兵帮小寇搓了搓,揉了揉,才恢复正常。
老兵们很“坏”,在新兵单独执勤时总是讲各种鬼故事,各种惊悚的东西,绘声绘色,逼真的不能逼真。老兵们很“坏”,总是让新兵唱歌,唱各种各样的歌,连儿歌都不放过。老兵们很“坏”,总是在岗楼上睡觉,还得让新兵放哨,怕干部查岗。
刚开始执勤时,小寇总是感觉身后有人,毛茸茸的,还有老兵口中相传的白衣女生,儿童的哭泣,妇人的哀嚎。小寇的小眼睛一直瞪着,不敢松懈。小寇也被老兵逼得唱歌,用五音不全嘶哑的口音唱着我在马路边,讲着以前各种逸闻趣事,也开始了学会了吹牛逼。小寇也总是替老兵放哨,看着他们大半夜鼾声如雷,两个眼皮来回打架,可就是不敢对着监控犯困。
这样的日子平淡无奇,这样的哨位平淡无奇,适应了一切之后,仿佛一切都是按照规定的路线在运转,一切都是理所当然,都是顺其自然,就像守护的这一条条铁路似得,有自己既定的路线。其实,平淡中,小寇懂得了,真正的军人,就是这样安于在平淡中奉献;真正的军人,就是这样懂的坚守。
每次执勤时,看到铁路上火车来来往往,小寇和老兵一样,每过一列车,就知道是几点几分,也就知道这班哨还有多长时间结束。把两个小时分成八个小段,一小段十五分钟,一个一个小目标的计算,好像时间就流逝快了很多。
小寇的思绪万千,总是浮想联翩,想着有一天能够坐着一列车荣归故里。这样的想法一直支撑着,鼓励着小寇平淡的生活。
每天训练,执勤站岗,拔草,收拾卫生,搞菜地……这就是最简单最真实的生活。
每天小寇会去菜地摘根自己曾经移植的黄瓜吃,每天会借着去上水房开阀门的机会在门口摘点草莓。有时候,也会和战友跑出去偷点老乡的玉米,也每天去玉米地的小路上跑个五公里,回来打球打到开饭,也每天拔草剪草坪累的直不起腰,也每天扛着锄头去菜地面朝黄土背朝天,也每天拿着洗脸盆端着一盆化粪池里的东西精心施肥…………这就是桥南。
忘不了的桥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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