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于光荣
我曾画过荷花,但从来不敢用粗糙的文字挥洒如莲的心事。
荷花,是古往今来多少文人高歌咏唱的对象,并将其形诸笔端。中国理学的开山祖,周敦颐更是用一线索、两陪衬、三类人的神来之笔,寄托周子在尘世中相守一份纯净,在追求中不失君子风范,传唱千古。散文大家朱自清笔下那美丽而冷清的月夜下荷塘,似作者幻想超脱,又无法超脱的心境,为后人留下了旧中国正直知识分子在苦难中徘徊前进的足迹。而我一介书生,又怎能如荷一样来一场超凡脱俗修行。
时光在夏日继续流转。突然有一天接到师兄的电话,于他家小聚,交流一下书法。我知道这几年自己对书法的荒废,已到了师哥忍无可忍地步。“飘而不着”,嫣然已成了他对我的警告和劝慰。在他的面前,我就像一个犯错的孩子,等着智慧的告诫。骑着单车慢悠悠在行进在去他家的路上,本来可以用来增长智慧的时间却毫无珍惜地消耗着,我害怕他那失望的眼神和难以承受的一阵阵愀然心痛。
忽然,一缕缕清香涌入鼻息,温柔而湿润。原来,去师兄家要途经一处荷塘,那是我早已淡忘的,凤鸣园的清香。我索性停下车来,把单车一推,独自赏荷,平复一下紧张的心情!果然30亩的荷塘,拥拥攘攘,满池荷碧翩跹,花舞裙裾飘扬的美景。多想缱绻荷塘仙子的纱床……自此池边的凉亭下,就多了一位青衣男子,手拿书卷,遥想仙子最初花开的模样,熏了彼此的心事,倾了记忆的芬芳。我不禁吟诵起李商隐的诗句来,“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 也许是过于陶醉自我,竞惹得一对摆渡在红尘渡口男女,浅吟低唱着凤凰传奇的《荷塘月色》,他们剪一段时光缓缓流淌出青葱岁月里的浪漫,含着诗一样的情怀,灿烂着醉人的好时光。
我忘情地欣赏他们,竞忘了自己也是赏荷人。只见那个男孩,隔着护栏,探过身去折了一柄荷叶,为女孩遮蔽那不请自来的阳光。然而女孩拒绝了他的好意,扯过荷叶,抛向池中,落叶掠过桥栏飘到水面上脆生生响。我折服于眼前的动人的美景,心念之中,伸出了笨拙的手掌抚摸那撩人的绿色,然而在我的目光所及之处,却是不堪的景象。在绿色的伪装之下,卫生纸、包装袋、餐盒、碎碎的鱼骨……这垃圾的堆积,蛛丝瓦砾,池床塞满,已闻不到流水声音。那层层绿色尽染的荷叶,一如密密麻麻挂着的许多风幡,在无声的风中飘荡。而那娇羞外表下的一朵朵荷花,展现给我们的,依然是灼灼其华。这一切让我无法释怀,心灵上说不出,起了多少层颤动的波浪。
有人说,一个荷花池,第一天荷花开放的很少,第二天开放的数量是第一天的两倍,之后的每一天,荷花都会以前一天两倍的数量开放。艰辛的29天也只能绽放一半,第30天的坚守才会溢满整个菏塘。“荷花的定律”这一曾被众人念及的普世哲理,也许是告诫世人,无论周遭如何,拼到最后,拼的不是运气和聪明,而是毅力。
我无法想象荷花真实的生命历程,或许一开始玩命的生长,渐渐枯燥甚至是厌烦心绪滋生开来,只是荷花抖落了尘世的惊扰,用一生的清香,润了华年,用不忘初心、无问西东的执念,血染了荷花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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