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末,突然想给你打电话,姥爷接的电话,说你这几天肚子疼,去买药了。我和姥爷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立马电话妈妈。不久前同学和我讲她家姑姑肚子痛,检查后得知是癌症,可能是我太敏感,害怕有不好的结果。
妈妈给你打电话,你说没事,自己去县城检查一下,不需要人陪。结果一出来,悬了几天的心“忽地”一下落进了肚子里。胃溃疡,当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真的很激动,很庆幸。你有过十几年的胃溃疡病史,后来妈妈找了个偏方,彻底治愈了你,从那以后的你,每天精神饱满,浑身上下都是使不完的劲。即使是十几年后胃溃疡复发,我自私地想,你还是你,你不会离开我。尽管我和你一年见不了几次面,有你在,我安心,妈妈更安心。
16年元旦突然接到妹妹的电话,你是胰腺癌,不是胃溃疡,只有仨月时间,医生让直接回家。我傻了,任由泪流。你那么好,那么坚强,那么让人怜惜,还有好多美好的事物你没接触过,我没带你坐过飞机,没带你出去玩玩,没带你到处逛逛,我怎么舍得你离开。。。
正月我们一大家子去看你,给你带了些吃的喝的,你说,终于有人带东西来是专门送给你的。好心酸的一句话,打我记事起,姥爷就一直生病,一直是你照顾,所有来家里看望的亲朋好友,都是来看姥爷的,鲜有人提及你,因为你的身体一直棒棒的,没人注意到其实你也上了年纪。
胰腺癌,是让人活生生疼死的癌。妈妈舅舅妹妹使出了洪荒之力,到处找药,哪怕能减轻你一点点痛苦也好。在你最后的三个多月里,尽管一直在和一些对身体有很大副作用的药品打交道,所幸的是疼痛没有把你湮灭。
看了张羽医生的《只有医生知道3》,明白了一个很简单的道理,父母与子女之间,该说的话都说了,该解的心结都解了,那么让父母安详安静地走,也是子女对父母的一份孝心。
你很安详地走了,不到半年时间,妈妈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舅舅一有时间就去了你的坟头,一坐就是半天;二姨经常说很遗憾没能陪你走过最后的日子,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小姨一看见和你有关或者联想到你的事儿就泪流满面。。。不到一年的时间,姥爷的身体状况急剧下降,姥爷说想你了。在我的记忆里,你永远是被姥爷指挥的那个人,挨骂是常有的事儿,但他想你了,也可能他是最想你的人。17年四月,姥爷随你而去。
有一天晚上做梦,梦里被狼狗追,你出现了,还帮我把狼狗打跑了。醒来和同学说了这个梦,同学说你都走了快两年了,还在保护着我。突然心里暖暖的,突然很期待梦里你的再次出现。。。
很小很小的时候,觉得你很高很大。夏天大家在院子里聊天,我听着听着就睡着了,第二天妈妈说,是你把我抱回卧室的。这种事发生了好多次,妈妈说,我困得话直接进去睡啊,不要每次都要人抱我进去。我死不悔改,你毫无怨言。
你也很有趣喔,记得你和我说,吃饭时剩下的饭等人死后还得吃,阎王爷帮我们记着呢,活着的时候剩多少饭死了就得吃多少,时隔好几十年,剩饭都馊了,还是得吃,所以我们不可以剩饭。我真的记住了,真的不敢剩饭了(结果我到现在还是白白胖胖的,哈哈)。后来有一次,我实在是吃不完了,你看见了,说不想吃就别吃了,我说我不敢,我不想死后还吃剩饭。你哈哈大笑,说那是逗我的。。。有一次下地干活,看见一只小猫咪,你告诉我,那是黄鼠狼,专门咬人鼻子,以后看见了就离得远远的。我不知道黄鼠狼是不是专门咬人鼻子,但我有个习惯,一看见黄鼠狼就捂鼻子(哈哈)。
记不起来是哪天,很肯定的是我小学还没毕业,忽然发现,你好小好小,感觉我一把就可以把你抱起来。你说是因为我长大了,还开玩笑地说再也抱不动我了。
中学住校,每两周回一次家,见你的时间少了,可不影响你对我的爱。我一般不和你打招呼直接就出现在你面前,然后你就开始问我想吃啥住几天等等,我要回学校的时候,你就提前去大马路口帮我等车,尤其是冬天,天寒地冻,你不让我出来,等车来了,你再叫我出来。无论我怎么说,你一直坚持己见。
高中有段时间在外面租房子住,你来陪我住了一个冬天。北方的冬天需要烧火,不然会冻死人,白天我不在家,你也不在家,因为你怕烧火花钱。白天的你走街串巷,打听各路消息。晚上我回来之前,你会把家烧的暖烘烘的迎接我。就这一个冬天,你的脸冻坏了,可没有一句抱怨。
润物真的可以细无声,不仅仅我妈妈舅舅在你的呵护下成长,我也在你的呵护下茁壮。
现在的我,害怕,害怕时间把你从我的脑海里慢慢抹去。唯有用只言片语记录你,用来怀念那个印象中小小的你,心中伟大的你,我的你,我想你,姥姥。
有感于2018年清明节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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