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辞树

年少之际，甚如人间三月，以春心观物，逢物则皆着情思。物华为美，则人华亦为美；物素为净，则人素亦为净。然不知，美者，以貌攻诸心；净者，以心攻诸心。后，人之受惑也哉，而至于悲苦之境。

吾友受惑者，甚多矣。或示人以真心而得之以伪，或示人以虚情而得之以真，或以假易假，亦有相委以真心者，然鲜矣。初交者，余劝之以真，多为不听，竟败，泣之，悔之。深交者，余以之为真，遂不加劝，竟亦败矣，观者惋之，而主事者以嬉戏答之。余惊，竟不知相戏之甚深，不可多言。

年少之心，人之常物也。然以愚慧观之，虽不可大褒大贬，然则可亲之乎？吾尝闻，年少之情事，情理矣。此言出诸圣人乎？未可，此乃钝者矣！人之情，可博矣，不可滥矣。况滥之以情，终恨无所真；既真，终恨无所成。如此观之，不如君子之交，何求之如红颜、蓝颜之类尔？遇，则缘也；成，则分也。不可多得。多遇缘、分之难并存者，亦不必强求。奈何俗人以之为劫？愚为无情者乎？愚以为理也。

滥者，愚则恨之浅；真者，余以为可无恨矣哉。况年少之恨，在乎朱颜辞镜花辞树，此于俗人言尔，然天下普之；若高深者，在乎未立业也；然于圣人，未有憾，皆乃过往之历、之智。一言以蔽之：非在情理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