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小接受填鸭式教育,却一直被灌输要学会创新,要有创新思维。如今社会各个行业皆倡导创新,社工界也是。行业或者组织的领导们,无不把创新挂在嘴边。创新是行业领军者们、机构高层们的重要主张。
我总对上层提出的各种创新的指示不以为意。然而,我并不否认创新的重要性。创新的确很重要,而我对目前关于创新的做法,则不以为然。
创新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促进新的资源整合,是因为不喊创新,我会显得比较低级,还是为了满足人们更多的需求?还是改善服务管理?真正的创新,确实会能优化资源配置、提高工作效率、激励人才成长、并带来不同程度的社会效益。
我认为,社会工作的服务创新需要满足以下几个前提,才有可能实现。
第一是求真务实、实事求是。社会工作终究是实践为本的学科,要求社会工作者从专业价值和理念出发,依据学科所要求的方式进行实操,并保持专业反思及批判。社会工作服务是谁在做?当然是前线的社会工作者们,脱离前线的服务,什么研究、什么督导、什么研讨、什么创新,都只是在建空中楼阁。并非服务管理、社会工作行政并不重要,相反,很重要。失当的管理的,会使服务受阻甚至变差。
当前线的社工们能不弄虚作假、求真务实地实践了,服务才有意义。虚假服务基础上的所谓督导工作、所谓研究开发、所谓研讨论坛,只是在掩耳盗铃。虚假的服务能做出指标,能让接受访谈的人很满意,但不可能做出成效。恩格斯说:“社会一旦有技术上的需要,这种需要就会比十所大学更能把科学推向前进。”社会工作同样如此,一旦社会上有社工服务实践的需要,能提升的服务水平,也要比几所大学更有推动力。
有人说:理论创新也是创新啊。理论从哪里来?恢复社会学、社会工作专业这些年来,谁又创新什么理论了?所以,要进行创新的一个前提,就是能保证社工能求真务实、实事求是的开展服务,在做这个基础上,才有探索创新的可能。
第二是以人为本、服务育人。这里的以人为本,一是指以服务对象的需要为本,并非购买方的需要为本;二是指要改善条件,让社会工作者得到应有的尊重和价值体现。
如今的服务,究竟是不是一服务对象的需要为本呢?看起来更像以服务购买方的需要为本。“有钱大晒”,且不论服务项目计划书有多少客观性,基本上,服务购买方说,要做什么服务就做什么服务,没有回旋的余地。社会工作服务,究竟多少是在做行政性工作,帮助购买方应对检查,究竟有多少是在做服务?真实服务都没法做多少,遑论创新了。
做服务关键还是靠人才,如今的现状是,能招够人就偷笑,还想要人才?!社会工作者流失率高的问题,全行普遍。薪酬是人员流失的重要因素。事实上,早几年是行业内流动为主,离流失还差很远。近几年,却是真正的流失了,而且是出现资深的社会工作者流失的现象,即便是督导班毕业的,也有出现。脱离求真务实的服务,又如何能培养人才?缺少专业人员,造成人才梯队也不合理。打造什么样的品牌,更多是口号大于实际效果。只是碍于爱面子,在各种报告上,用更多“优势视角”来体现而已。
第三是专业自主、“不靠关系”。社会工作者很无力的是,现有的环境下,还没有什么专业自主性。项目的得失,更多是看与购买方的关系,谁更熟。关系好(或者熟),服务做得差的没问题。谁与领导更熟,决定谁得到项目,不是谁做得更好。当然,也有的是机构高层与领导关系处理不善导致的。但我认为,做好服务才是维持好关系的根本。
社会工作服务要做好的同时,还需要考虑中国特色。一方面,要与评估专家建立好关系,那么评估时候,就好说话了;另一方面,也要与购买方建立好关系(也有机构用讨好的方式来达成)。社会工作服务很注重“建立关系”,这本身没什么错,甚至可以说,要做好社会工作服务,是必须要搞好各种关系的。
好的关系是建基于什么之上呢?社会工作者与服务对象的关系是建立在“利他”之上。社工机构与其他组织、购买方则是建基于“共利”之上,而这种关系需要用什么来约束,或者现有的法纪之下能否有监督作用?还要用送礼来维持关系?
这些问题的问题根源何在?是因为还没有专业自主,没有真正做好服务。当机构怪责前线社工不够用心、尽心做服务时候,也需要自问:机构自身是否有心、用心推动社会工作服务。做机构是了为什么?目前的形势是,服务好不好,还得看关系,看他人脸色。有人认为这是中国特色,是很现实的问题。但这个特色对社会工作服务有利还是有弊?
项目因购买方换领导而中止,对机构的打击和损失是巨大。当机构不得不花费巨大精力来维持关系时,哪有心思搞服务建设,只能叫前线社工“你们想创新,搞特色,做亮点”。
社会工作专业自主的建立,需要社工求真务实地服务,需要围绕服务的需要来建立人才梯队,并做出良好优质的服务。没有做到这几点,社工也只能在贫困线上继续挣扎。所以,在探讨创新之前,还是先想怎样做好,创新是做好服务的手段,不是目的,不必一味想搞创新。
创新不是某一两个人在包装,说我做出了什么什么创新项目,而是需要合适的土壤,整个行业有了创新的环境,才能推动服务创新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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