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说自己不过是个讲故事的人,在诺贝尔文学颁奖典礼上,他曾这样说——
我必须承认,在创建我的文学领地高密东北乡的过程中,美国的威廉.福克纳和哥伦比亚的加西亚.马尔克斯给了我重要的启发。我对他们的阅读并不认真,但他们开天辟地的豪迈精神激励了我,使我明白了一个作家必须要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地方。一个人在日常生活中应该谦卑退让,但在文学创作中,必须颐指气使、独断专行。……尽管我没有很好地去读他们的书,但只读过几页,我就明白了他们干了什么,也明白了他们是这样干的,随即我也明白了我该干什么和我该怎么干——用自己的方式,讲自己的故事。
个人的经历无论多么奇特也不能原封不动地写进小说,小说必须虚构,必须想象。
作家的创作过程各有特色,每本书的构思与灵感触发也都各不相同。有的小说起源于梦境,有的小说则发端于现实生活中发生的事件。但无论是起源于梦境还是发端于现实,最后都必须和个人的经验相结合,才有可能变成一部具有鲜明个性的、用无数生动细节塑造出了典型人物的、语言丰富多彩、结构匠心独运的文学作品。
小说家在写作时必须站在人的立场上,把所有的人都当作人来写。只要这样,文学才能发端事件但超越事件,关心政治但大于政治。
可能是因为我经历过长期的艰难生活,使我对人性有较为深刻的了解。我知道真正的勇敢是什么,也明白真正的悲悯是什么。我知道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片难用是非善恶准确定性的朦胧地带,而这片地带,正是文学施展才华的广阔天地。只要是准确地、生动地描写了这个充满矛盾的朦胧地带的作品,也就必然地超越了政治并具备了优秀文学的作品。
《生死疲劳》这个书名来自佛教经典。我对佛教经典并没有深入研究,对佛教的理解自然十分肤浅,之所以以此为题是因为我觉得佛教的许多基本思想是真正的宇宙意识,人世中许多纷争在佛家的眼里是毫无意义的。这样一种至高眼界下的人世显得十分可悲。我没有把书写成布道词,我写的还是人的命运与人的情感,人的局限与人的宽容,以及人为追求幸福、坚持自己的信念所做出的努力和牺牲。
对一个作家来说,最好的说话方式是写作。我该说的话都写进了我的作品里。用嘴说出的话随风而散,用笔写出的话永不磨灭。
即便你们读了我的书,我也不期望你们能改变对我的看法,世界上还没有一个作家,能让所有的读者都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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