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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立东(加拿大)著 长篇小说《苦楚至暂》 Momentary T

倪立东(加拿大)著 长篇小说《苦楚至暂》 Momentary T

作者: 喜乐油 | 来源:发表于2018-08-09 08:41 被阅读38次

    倪立东(加拿大)著 长篇小说《苦楚至暂》 Momentary Troubles

    第05章

    新祸接踵至

    连载01

    正觉平安无事时,常是灾祸忽降日。死期到,谁也逃不掉。

    民国三十年(1941年)二月二十日礼拜四,上午十点半,上海外滩十五号,伪中央储备银行内,发生血战。

    重庆国民政府派杀手,袭击汪伪政府属下的银行。

    之后,引发汪伪势力报复性袭击租界重庆政府属下中央银行,中国银行,交通银行和农民银行。双方血拼几多回合,报仇复仇,混战杀戮,持续两月。

    这次银行血战,使颜宝惠意识到,战争持续,内乱加剧,时局动荡,危机四起,法币面临贬值,中国人开的银行都将面临麻烦,朝不保夕,应尽快把她存在中国银行的法币,换成美元,存入法租界法国人开的东方汇理银行,把她在英怡大药房挣的薪水,大部分换成美元,,存在英国人开的汇丰银行。但是,这事并不容易办,换美金只能找机会。

    武汉三镇和广东已沦陷,战线拉长,中国军队拼死抵抗,日军无力攻新城略新地,只好停止进攻性作战,借政治手段弥补军事缺陷。

    欧战爆发半年后,日本在中国扶持汪兆铭的政权,与蒋中正领导的重庆国民政府对抗。

    因日军控制法属印度支那,国际援助重庆政府的通道被切断。

    日本与德国合作,签日、德、意三国同盟《柏林公约》。

    颜宝惠看着眼下的中国距中华民国推翻清朝,就是她出生那年,已过去二十九年,然而,二十九年间,一个清廷势力消失了,却冒出至少六股新势力。

    六股新势力,纠结日本、苏联、英国等外国势力,她感叹中国广袤的土地上,生长着形态各异的动植物,生活着穿不同服装,说互相听不懂话的人,用各股势力发行的花花绿绿的货币、军票、债券和地方商业银行及在华外国银行印发的现银兑换券、流通券、代用券。

    中国的国里有国,她就住在法国租界。唉,这就是自己赖以生存的国之现状,她不知前途怎样。心里又烦乱,每天三次祈祷:“主啊,愿你使中国不再有战乱,愿人都敬畏你,遵行你的道,得享平安。”

    六股新势力的一股在新京,就是长春,控制内蒙东部,河北承德及旅大除外的东北地区辽宁、吉林和黑龙江三省,这股势力在八年前被划出中国,自成一国,号称“满洲国”,由清朝最后一任皇帝溥仪当元首,汉人和满人当名义部长,实权握在日本次长手里。“满洲国”已获得世界六十来个国权中的二十三个承认,二十来个国家与“满洲国”建交,国际上和中国大部分其他势力不承认。

    取代蒋中正坐镇南京的汪兆铭政府,属于第二股新势力。半年前,汪兆铭在日本支持下,在沦陷的南京,成立新政府,日本人称之南京国民政府,有别于在陪都的重庆国民政府。重庆国民政府不承认新南京国民政府,称之为汪伪政府。美国发表声明不承认汪政权并着力援助重庆国民政府。汪伪政府管辖伪满洲国以外大部分日军沦陷区。新京和南京两股新势力,首府都有“京”字,但在国际大部分让人眼里是伪京。

    陪都重庆蒋中正领导的国民政府控制伪满洲国、新疆、蒙古以外的非日伪沦陷区和非共产党控制区,称为国统区,这是第三股势力。

    张、杨西安兵谏后第五天,张学良的东北军撤出延安。次日,红军接管延安。元旦过后一周,即兵谏一个月后,共产党中央和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政府进驻延安,以延安为政治中心的第四股势力控制延安周边地区及各地八路军和新四军力量和共产党地下人员。

    盛世才控制的新疆是第五股势力。卢沟桥事变前,中国和苏联签署《中苏互不侵犯条约》,新疆成了连接中苏往来的必经之路。

    第六股势力在蒙古。去年苏日The Battles of Khalkhyn (the Nomonhan Incident,诺门坎战役)后,德王在日军支持下担任蒙古联合自治政府主席,成为内蒙古名义领袖。外蒙古在苏联支持下已在十六年前的民国十三年独立为蒙古人民共和国。 

    六股势力之外的西藏情况更复杂。七年前,十三世达赖喇嘛还在时,主要靠英国势力维护西藏。如今的西藏既不在国民政府完全控制中,也不受控于日伪势力。

    颜宝惠从杭州回到两次淞沪战争的起源地,上海,已两年有余,她目睹这个城市变成剧场,一个来自中国和全球闯世界者大显身手的剧场。

    八一三淞沪抗战国军失利撤退后,上海沦陷,日军侵占,只有公共租界和法租界尚未完全落入日军之手,但租界外围已由日军控制。

    此时的上海租界和中国其他外国租界,就像大海里的绿洲,给遭船难者带来求生的希望和安歇的地方,大批难民涌入上海汉口等各地租界求生,大批国军伤兵也在租界医院里得到救治和保护。

    上海法租界生活这些年,颜宝惠在杭州广爱医院经历的哀伤,渐得平复,但她看到自己国家在日军入侵后出现的怪现象又感到无奈。

    她为中国伤兵和难民在中国住在被西方国家治理的租界里才能得到较为安全的保障而感到无奈,身为一个弱国子民的悲哀使她时常在祷告中问神:“主啊,你既是公平公义良善的神,为什么不公平对待中国,为什么不阻止日本人入侵中国,为什么中国人在自己国家没有保障,要住在欧美人管理的租界才能安居乐业。”

    她知道,当今中国第四股势力,早在民国十年(1921年)第一次开会就是在法租界的一栋房子,因为那里比较安全。

    她相信传道书说的:“凡事都有定期,天下万物都有定时。杀戮有时,医治有时;拆毁有时,建造有时,争战有时,和好有时。”

    租界,及其上一切,也有开始,亦有结束。

    她在英怡大药房做药品和化学品进口部经理两年多来,第二次世界大战打了一年多,轴心国日本、德国、意大利三国是军事同盟,法国维希政府已向希特勒纳粹德国投降,但法租界尚未受到影响。

    她只是从英怡大药房远洋航运货物船期越来越不确定,货船时常遭轰炸,感受到正在进行的世界大战,越来越临近租界这小块绿洲。

    她意识到,上海法租界,不过是暂时的世外桃源。

    她在广爱医院,眼见战争使年轻健康人立刻成终身残疾。有人侥幸免于战火伤害,却因家园被毁而瞬间由富变穷。

    她对自己在四围战火燃烧的上海法租界,还能平静生活而感恩不已。只是,不知孤岛绿洲还能存在多久。

    此时的租界看似歌舞升平,工商繁荣,仿佛中国和世界根本没有正在进行的战争,尽管租界外就是全副武装挥舞刺刀的日本侵略军。

    这两年,她每周又三个晚上,去国际日语学校学日语,两个晚上去教会参加圣经课和祷告会,礼拜天一整天都在教会,日子平静过。

    失去未婚夫徐永道的痛苦,被他生前对她的爱遮盖,他的爱支撑着她。尤其当她看到,徐永道的母亲王湘萍,失去丈夫,失去儿子,一个人生活的也很充实,她更不想嫁人。

    她想:“即便嫁人,有了丈夫,有了儿子,若丈夫和儿子都先去了,我不还是一个人生活吗?” 她怕经历得到,又失去的痛苦。

    杭州沦陷后,广爱医院伤兵难民的哭声,当时她近乎崩溃的情形,逐渐被眼下安逸自在的生活取代。

    徐永道的母亲王湘萍,在法租界圣心医院常当夜班,白天在家休息,宝惠白天上班,母女二人见面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王湘萍是天主教徒,颜宝惠是基督徒,她俩礼拜天去不同的教会做礼拜。两人都爱清净,爱整洁,饮食简单,理念相近,彼此客气,处得还算融洽。

    颜宝惠给王湘萍交生活费,开始王湘萍坚决不收,颜宝惠坚持,最后,王湘萍只收一点儿水电费。日常食品基本由宝惠采购。

    租界外是战争,租界内是和平,战争与和平的交织,时常掠过租界上空。表面上,租界有外国巡捕和工部局管理,看似井然有序,实则背地里中外势力各显神通,他们彼此争斗着、火拼着、纠结着、厮杀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我难分,敌友难辨,穿插着与日本人的交战。

    日军占领上海后,控制公共租界北区和东区,日本海军特别陆战队取代巡捕管理苏州河以北地区。

    中区、西区、西部越界筑路区公共租界依然由美国、英国和意大利管辖,保持中立,二战爆发次年,英军从上海撤出。

    近来,日军宪兵开进公共租界,设立特别警局,旨在打击抗日者,因为中国各路势力都想藉租界这块绿洲从海外采购战略物资和药品,靠着租界便利操纵舆论媒体,打探情报,收买特工,扩大各自影响力。

    国民党重庆国民政府,共产党延安苏维埃临时政府,这两股势力既公开一致抗日的,又是暗地彼此对立。

    南京汪伪政府和重庆国民政府既有公开对抗,又有背地默契。

    颜宝惠从报纸上看到,五月十四日,美国宣布,全美无限期进入战时紧急状态。之后,与日本断绝经济关系。

    她感觉到,世界又要有一场变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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