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的2020都带着魔幻色彩。我的可能算不上有魔幻,色彩还是有的。
2020,我只记得从1月23日小年开始的2020,武汉封城。
有些东西就是忘不了的。12年前高考前半年,脸上是玻璃渣擦出的血痕,身前是一地的玻璃渣碎屑,门的那头是黑洞洞的客厅,书房里亮着昏暗的光。起身去洗手间照镜子洗脸,觉得自己是小说里的主人公。少年人的天真和幼稚总是分不开的。
幻觉总是出奇的相似。小年夜那天,吵架、求宿、理包、走人,老妈嘴边是保心丸的药渣。站在风雨交加的马路边,又觉得自己像小说里的主人公,原来还是那样天真和幼稚。
站在你身后的人,永远站在你身后;和你有界的人,没必要强行跨过那条线,保持距离,各自安好,成年人了,要尊重别人的社交距离。
不过,负面的东西总是很难忘,这是进化赋予生物的生存天性。
XFF的车过来接我去她家,很庆幸她在。开车的时候,一边大笑一边大哭。两个人真是很搞笑,都是一个人极其伤心的时候又觉得自己傻逼,然后两个人一起笑这件事情很傻逼,但是伤心的人又很伤心,就变成了边哭边笑,简直一言难尽的深井冰。另外当时也很庆幸的是胖子真的很开明,就这么让我住他们家了,此处无论如何要给胖子个赞。接着就是第一次不在家过了个年,三个人大年三十在吃大西贝的外卖,别有一种开心。
总觉得自己不能电灯泡打扰别人那么久,突然想到MT不在上海,就问了问家里可不可以让我蹲一下。我充满了希望,结果MT很快回消息说:去!住多久都行!这种期待一下子被实现的感觉真是难以言喻地好。接着,XFF初二的时候又载着我,在空荡荡的街道上直奔MT家。
MT家太大,一个人住起来不是一点儿冷,在那儿的大半个月我都抱着暖气,过着客厅卧室两点一线的日子。又因为疫情原因要闭门锁家,只能减少出门频率,节俭地吃着食物。我啃着XFF送来的一锅羊肉和老妈送来的一堆水果,瘦了10斤,世界上应该再也没有这样适合减肥的条件了。在MT家看看书、跳跳操、上上班、聊聊天,过着无忧无虑的隔离生活……
又总觉得自己不能寄居蟹打扰别人那么久,2月10日全球返工,就在这一天,把看房子租房子敲定房子全干了,有了搬家的条件。房东看起来挺不近人情的,不吭松口降价,不过看在房子还算干净,我很爽快地决定租了。合约的起始日期是2月15日,终止2月14日情人节,嗯,是个喜庆的日子。
搬家那天,老妈来帮忙一起打扫和铺被子,忙活了半天,总算收拾完了松了一口气,感觉一切搞定。结果那天晚上,我睡了人生的一个异常难忘的觉。为什么呢?房东的床上面有个自带的垫子,可惜不是席梦思,是弹簧垫,完全不保暖,而我床上既没有棉花胎,也没有别的垫子保个暖,那个晚上,我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弹簧那极好的导热性能将我身上的热量不断吸走,还是带螺旋的那种,无论怎么裹紧被子都没用,那时候我想其实缺一个睡袋。
一夜未眠。
第二天赶紧呼救老妈帮忙,铺了棉花胎,这才算真搞定一切。此处应有一个喊妈小虎(某宝偶然看到的,特别有意思)。诶,出去了还是有老妈帮你兜底,感谢老妈。
此后至今,鄙人就过上了独居的日子。
因为疫情,三月底才上班,过年的时候因为工作的事情和老大打电话,和她说了家里的事,结果老大和我说她大学的时候也有类似的情况,和爸妈吵架,在学校里半年没回去,最后年前她妈去学校把她带了回来,说过年总要回家吧,最后回了家。老大说那个时候感觉自己没人要了,只有自己一个人。
父母在,尚有来处,父母不在,只剩归途。我常被这句话触动,但是我还是选择了离开。
如果真的只有自己一个人,我是说精神上的一个人,应该会很可怕吧。
无论愿不愿意承认,人和人在一起就是“互相”需要的关系,这个关系一定是双向的。一旦变成了单方需要,这段关系也离破裂不远了。
说起我老大,真的很感谢她,是她把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种子种在了我心里;让我有机会接触了EHS以外的管理,也为我提供了很多保护。保护总有一天要撤掉的,否则不能成长,所以我又选择了离开。
一个人的日子,会逼迫你成长,方方面面。我也体会到了你当时说的:有一个人商量的感觉真好。
当然,离开的直接原因是因为钱,真是又现实又俗气。
“还是买套房子吧,担心租房子房东让你搬就搬,有一套房子总归是自己的比较好。”老妈说。
我说好。
“老妈,我们不要买了吧,我觉得我还不起。”买房最后谈判的时候我说。
“你回来吗?”
“不回来。”
“那买吧。”
付定金,成交。
付完定金,没换工作之前的1个月,整个人动不动就要崩溃,精神实在太脆弱。物质和精神是分不开的,没有最基本的物质安全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搬出去和没搬出去有什么区别,不是一样要靠父母?为何如此没用?
老妈说我和你一起还。
我说不用。
XFF说PXX你对自己要求太高了,我们买房不可能不靠父母的。
是啊,那我为什么要买房?为什么要出来?
以前看到过一篇文章,说过年父母往孩子的车里塞大包小包的,孩子只要拿着可以了,因为他们只希望把最好的东西给你,他们很开心,你接受就好。
我心里有抵触,我不想要,因为我还不了。
可是这是父母啊!你为什么要还?所以,应该放下毫无意义的扭曲的自尊?
放不下。可能因为还不够成熟吧,可能因为还看不开吧,可能还不够惨,这就是现实。
9月猎头找到我,接着面试、确定。
决定那天,中午让老大睡了个好觉,下午和她说了,老大很震惊,第一次没聊多久。但是之后一周之内聊了四次,反复纠结了四次,最后还是决定离开,心里五味杂陈,既轻松,又有些痛苦,我没想到压倒我离开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对GM的彻底失望,这挺搞笑的。一个小子都对GM失望,那这个GM到底是多令人失望!
10月换了工作,基本的物质安全感回来了,变得很忙。前阵子考试也结束了,终于急吼吼去了次海滩休了个假,还挺开心的。现在,有更多的时间投身工作和其他我想做的事情,生活突然变得明朗起来,状态也还不错。接下去就是把装修结束掉,2020的仗就可以在2021的农历新年前正式打完了。
元旦前一天晚上第一次和XFF&WJJ一起跨年,这两个家伙愿意大老远跑到那么冷的我家过夜也是真爱了。不过幸好搞到了足以应付的取暖设备,没让这两个家伙冻着。一起跨年的结果就是一天晚上产生了我一个人2周才会产生的生活垃圾。
最后聊聊头马,2020上半年做了没什么感觉的半年云主席,主要任务是支持VPE搞事情,当然了,其他officer的工作也支持;下半年也做了没什么感觉的PR,主要任务是支持主席搞事情,当然了,稍稍比上半年懒一点。事实是,VPE和主席是同一位,而且也没搞出什么事情。话说这次VPPR小分队和VPE小分队一样都是4个人,果然人多力量大,干起活儿来没什么感觉。对,我就是那么懒。很感谢有一群小伙伴的支持。
2020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花了很多钱,离开了很多人。
2020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可现在回顾起来它是仍那么短暂,仿佛1月23还在昨天,而我又“成熟了”一岁。经历了那么多,会慢慢地想得更开,就像今天吃饭的时候机缘巧合看到了8年不曾想起的电话号码,觉得很吃惊,然后笑笑就过去了。
写了半天,没总结出个所以然来,那让我们还是回到主题:
鸡蛋从外面打破还是鸡蛋,从内里打破是生命。
2020真的好累,被动地累。2021可以累,但是要开开心心地累。
最后还是要惯例感谢下爱我的人,你们就像冬天的阳光,夏天的冰块?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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