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七月十四的凌晨,中元节的前一天,我的贱贱去它的喵星球了,我不能入眠,处理完尸体的一瞬间,我感觉身体飘在空中,一脚踩在云上软绵绵的,心思一片慌乱复杂,眼泪自己不停地往外流。
贱贱永远的离开我们了,我没有很好的完成对它的责任,没有给它更多的爱,它生病的这一个月我没有花更多的时间陪它,总之,我深深的内疚,它的一生如此短暂,对它而言,我是它的一辈子,它对我而言,只是人生的一个片段,却也是一辈子的怀念。它让我再没了养只猫或狗的想法,它带给我多少欢乐,如今也带给我多少悲伤。至少会有很多年我没有勇气再养宠物,再来经历这样的离别。
贱贱是别人送的猫,准确来说,是别人不要了的猫,但它很小的时候就已经闯进了我的生活。它是我心中完美想要的猫,蓝色的眼睛格外清澈有神,长长的柔软的被毛,脸上、耳朵上、爪子和尾巴上巧克力重点色的毛色,就像小精灵一样,第一次见它就被它迷住了,之后迷住我的,更是它温柔粘人的性格,活泼灵敏的身手,绵柔的叫声,柔嫩的爪子。它喜欢抱着我的手呼呼大睡,喜欢趴在厨房门口抓蟑螂,喜欢吃完饭后舔爪子,但是它最后一个月留给我的记忆这些都没有了,只有它骨瘦粼粼的背脊,只有它没力气地躺在医院、躺在地上、躺在笼子里,只有它脏乱暗淡的毛发,只有它吃不下饭的虚弱,我每天早晚坐地上一点一点喂它,一坐就是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却每次都喂不完一点点。我很心碎。
不只是贱贱,这半年,我的小姨也一直在与死神进行拉锯战,恶性胶质肿瘤,第一次手术之后第七天突发脑水肿,我赶到医院时,她昏迷、呕吐、小便失禁,我看着我亲人的生命仿佛是飘摇在大海的小船,随时倾覆消失,那种害怕心慌,手足无措,我忘不了,说不出,仿佛我已不在人间,我的生活已经颠覆不再是原来的模样。
当晚经过紧急手术抢救了过来,我一晚没睡守在手术室门口,表妹已经哭累躺在座椅上,我在医院过道来回踱步,时间却过得很快,五个小时出来时,我们已经认不出她了,身上被各种管子缠绕,整个头肿得特别厉害,闭着的双眼肿胀充血,只看她一眼,我们的心碎了一地,医生把取下的三块头骨给了我们,表妹已经像一片飘在空中的落叶,紧握着她妈妈的头骨,仿佛随时要倒地,小姨遭受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痛苦,她之后又是否能醒来,我们不敢想象。
之后的半个月时间,小姨一直昏迷,但是从无意识的动手脚、睁眼,慢慢的慢慢的清醒,拆管,搀扶着下地,她从鬼门关回来了,神智却已不清,她与我们不能正常交流,时常还会暴躁发火,我们都很累,但更不能承受的是短短一个月后,肿瘤复发的检查结果,一切又打回了原形。
肿瘤像是一个魔鬼,打败了它一次,它又能卷土重来,甚至来势更加凶猛,似乎带着报复的心理。我们被折磨得心力交瘁,不敢做选择,不敢想后果。只能机械地过每一天,表妹带小姨回了老家医院疗养,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案,一切只能顺天。反复地希望、失望、绝望,这一过程,煎熬、漫长、没有尽头、又不想有尽头。
我依然记得,手术前我给她送饭,她喝了我的鱼汤,一直不停地夸我做的好吃,一脸的高兴惊喜,那时她的神智已经有点影响,却还是疼爱晚辈的模样,我不能去想她对我有多好,她一辈子有多辛劳,她有多挂念我们。
一直到现在,小姨已经越来越危险,我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这件事,尽量让自己忙得停不下来,到了现在的阶段,已经没有好消息再会传来,所以我也不想再听到消息。
这期间,我的贱贱也突然病了,居然也是肿瘤,我已经清楚知道肿瘤的可怕模样,听到医生同样的宣布结果,我又一次在诊室哭得不管不顾,第二天眼睛肿成桃子,同样的心情又经历了一次,这一次,带着更多的自责,只是心情平复地更快。不知道是因为已经经历过了,还是毕竟它只是一只猫。
之后的一个月,我花尽时间精力,希望能弥补多一点,它却始终没有好转,终于在今天走了,我最后抚着它的头,看着它清澈的眼睛星光渐渐暗淡,我不敢看它,留它安静地待在它想待的角落。到最后我都没有再去看它,不敢看哪怕一眼,我懦弱自私,我会一直沉浸在自责当中,不会再去随意带一个生命到我身边。
我一直在想人生要经历的这种痛苦实在太残忍,到底是谁在主宰一切?仿佛有一只上帝之手,任性的将我们身边在乎的,喜爱的,一个个抽离我们的身边,然后永远地失去,看着我们的痛苦,不知他是冷漠、嘲笑还是麻木,到底生存在这世上的意义又是什么,这一刻,我无法回答,也想不透,不过生活总会继续,只要活着,或许我会有想清楚的那一天。
只是我不再相信这世间公平。
愿贱贱去了安乐的世界,没有病痛再折磨它。
虽然这也只是自我安慰的话罢。
忆痛 忆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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