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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玄和古龙之间曾经有这样一段“恩怨”:
古龙曾在林清玄的报纸上连载小说,连载了800多天还没结尾,林清玄去催,古龙说:“这篇小说里有一百多个人物,都有自己的个性,不知道让他们怎么死,可能永远也写不完”。
林清玄便主动“帮”古龙去结尾:小说主角遍发武林帖,邀请了这一百多个武林人物到少林寺推选武林盟主。少林寺地下埋着炸药,所有人全都炸死了。
后来,古龙一篇小说出现一个人物,叫“清玄道长”,自小在武当出家,烧杀淫掠,不守清规,最后被斩首示众,挂在城墙三天三夜……
所谓“文人之怒”是什么呢?大概就是现实中有了恩怨,我可以在我的新书里把你写死。
林清玄就是这样一个“老顽童”,喜欢用幽默的态度去对人对事,用简单的笔触去记录生活。
他自嘲是“风火邪神”,却说长相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头皮里的东西。
读他的文字,从来都不觉得是一种负担,优美的文字如春雨一般滋润着你的心田。
他始终记得母亲的谆谆教导:人家来读你的文章,是为了得到安慰和智慧的,所以辛酸的少写一点,趣味的多写一点。
在《人间有味是清欢》这本书中,林清玄说所谓的清欢是“清淡的欢愉”。而阅读林老的书籍,本身就是一件“清欢”雅致之事。
林清玄在书中说,“清欢”不讲究物质的条件,只讲究心灵的品位。
当一个人可以品位出山野菜的清香胜过山珍海味;看路边的石头胜过钻石的滋味;听林间的鸟鸣声比提笼遛鸟更感动;一壶清茶比喧闹的晚宴更能清洗心灵……这样的人就是能够感受生活之“清欢”之人。
然而,在现代社会中寻找清欢越来越难。
散步可能会被车流影响、饭菜中总是放入过多的调料、一边喝茶一边观景的地方越来越少、那些曾经寂静之地已经喧闹不堪……
在我们拥有越来越多物质世界的同时,我们清淡的欢愉就已经日渐失去了。
林清玄眼中的第一流人物,就是能够想象出植物突破土地,在阳光下生长的声音的人、是为了真正的热爱去种花的人、是无言温一壶月下酒的人、是懂得看夕阳和月夜的人。
听雨听泉听音乐,读人读爱读闲书,这些在世俗人眼中的无用之事,是林清玄所谓的“不紧急却重要的事”。
所谓重要的事,就是陪着爱人散步、躺在草地上看星星、培养孩子的幽默感、懂得爱和宽容。
当为了生活奔波,每天在紧急的事情里打转的时候,要腾出空间,暂时摆脱“柴米油盐酱醋茶”,回到“琴棋书画诗酒花”。
书房是他的“小千世界”,可以隔绝外界的纷扰,让他在文学中畅游,这种文学带来的欢喜,让他成为一个富足的人。
经过人生的起起落落,林清玄悟到生命历程中的快乐和痛苦,欢欣或者悲叹只是写在水上的字,一定会在时光里流走,不妨怀有一颗包容的心,从容的生活。
信奉佛教的林清玄的文字看似“漫不经心”,有着超脱的意味,然而读者在其中却能感受到美的力量,激发着更多的读者去努力变成一个更好的、更具精神和灵气的人。
林清玄兄弟姐妹一共十八个(战场上死去的两个伯伯家的孩子十三个),他排行十二,家境贫寒,小时候从来没有尝过吃饱的滋味,曾经还把蟑螂烤了吃。
长大后也一度过得很苦,当过餐馆服务生、做过码头工人、摆过地摊、在洗衣店烫过衣服、甚至还杀过猪……
辛苦的生活没有侵蚀林清玄的斗志,因为他的文学梦一直在指引着他前进。
他说:“没有什么能决定你的未来,只有你自己。”
他在最艰苦的日子里,笔耕不辍,杀猪回家洗手就开始写作,因为他生活的地方几百年没有出现过作家,他明白要想成功必须比别人勤快百倍的道理。
小学三年级开始,他坚持每天写500字;中学,每天1000字;大学每天2000字;大学毕业后,一直坚持每天固定输出3000字的习惯。
他曾经在报纸上写十八个专栏,前前后后一共出了一百七十本书,摆起来比他的身高还要高。
清华大学校庆的时候,有学生问他:你已经出了170本书了,还会接着写吗?他当时的回答是:如果我下午会死,我会写到今天早上,如果明天会死,我会写到明天早上。
林清玄曾经说:“假若你可以一直和时间赛跑,你就可以成功。”
他明白自己心之向往,追逐梦想的路上一直在和时间赛跑。
他17岁开始发表作品,20岁出版第一本书《莲花开落》,30岁前就已得遍台湾所有文学大奖,40岁时已是华语文学圈中颇具影响力作家之一,连续十年被评为台湾十大畅销书作家。
林清玄32岁因婚姻不顺,遇见佛法入山修行,诵读经藏。35岁出山,开始入世修行。
曾经,林清玄一年的版税收入已达到1亿台币,那时候买了很多房子,但学佛觉悟之后,他开始办基金会,建造学校、图书馆,最后,房子卖的只剩了一套,他在做生命的减法,他知道什么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事,他的内心安稳自在。
2019年1月23日,林清玄与世长辞,享年65岁。
似乎有预感一般,他生前的最后一条微博和生死有关,他写道:麻雀的死给我一些启示,虽然我们在尘网中生活,但是不要忘记飞翔的姿势。
65岁写的文字《人生幸好有别离》也成了他的绝笔,也是在谈论生死离别这个大命题。
如今,林清玄离开早已有一年多之久,读者们却在他的文字中获得了力量,抚慰了无数在现实中受苦的灵魂。
疲惫时,有“归来仍是少年”的安抚;浮躁时,有“人间最美是清欢”的劝慰;失意时,有“逃避今生何有来生”的鼓励……
“温柔半两,从容一生”,写它的人去了,留下的人间清欢却不会到此为止。
天寒露重,愿君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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