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颉眼容光忆见初,蔷薇新瓣浸醍醐。不知腼洗儿时面,曾取红花和雪无。”
这是钱钟书日后追忆与杨绛初见时所作,杨绛是“最贤的妻,最才的女。”杨绛生于国家动荡不安之际,见证了烽火硝烟的战争岁月,也历经了风声鹤唳的政治运动,而她无论在各种艰难的处境,都能牵着丈夫和女儿的手,一步步从容优雅地走着。
《我们仨》一书,苦难均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且将欢喜细细描摹。这是杨绛在女儿丈夫相继离去后的几年写下的,此时年近百岁,历尽沧桑,已将世事看得通透。方用细腻的笔触回忆旧日的温暖。也叹“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亦知感恩命运的赐予,杨绛怀着一颗淡淡的感恩之心,写下《我们仨》。篇幅虽短,事件多琐碎,可是当合上书本,简单而温暖的心绪久久萦绕在心头。
“我们这个家,很朴素;我们三个人,很单纯,我们与世无求,与人无争,只求相聚在一起,相守在一起,各自做力所能及的事,碰到困难,我们一同承担,困难就不复困难;我们相伴相助,不论什么苦涩艰辛的事,都能变得甜润,我们稍有一点快乐,也会变得非常快乐。"
二
“我做坏事了,”
他打翻了墨水瓶,把房东家的桌布染了,
我说,“不要紧,我会洗,”
“墨水呀!”
“墨水也能洗,”,
他就放心回去,然后他又做坏事了,把台灯砸了,
我问明是怎样的灯,我说:“不要紧,我会修,”他又放心回去了。
我说“不要紧”,他真的就放心了"
钱钟书在文学造诣上可谓超尘绝寰,而在生活上却如孩童呆萌。在牛津大学和巴黎大学留学时,杨绛在生活上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这个大孩子,屡次温柔地收拾钟书的烂摊子,甘之如饴。在遇到杨绛之前,钟书极少出门游玩,大多时日皆在屋中以书为伴,在北京多年诸多景点皆未涉足。与杨绛这一灵动的女子相识后,便经常一同外出“探险”,生活乐趣倍增。这“探险”之乐在他们一起度过的岁月里未曾停下,直至年老再无力外出。
1937年五月,钱钟书与杨绛的小天使钱媛来到这个世界,冰雪聪明的圆圆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了无穷无尽的快乐。在钱媛一周岁后,他们远渡重洋回归故土。杨绛的父亲此时也在上海避难,杨绛携女儿与父亲同住。年幼的圆圆乖巧懂事,也如她的父母喜爱读书,所以倍受宠爱,杨绛的父亲不曾与他的儿女同床而睡,却唯独让圆圆睡在自己的身边。钱钟书的父亲也称钱媛是钱家唯一的读书种子。
这颗种子在爱的滋养中慢慢发芽,慢慢长大。钱媛幼时的玩笑,常令人忍俊不禁。当钟书问“是你先认识的妈妈还是我先认识的?”她机灵的答道“自然是我先认识的,我一生下来便认识妈妈,你是长大后才认识的”在纷乱的岁月里,她跟随父母颠沛流离。自小便以自己的方式爱护着妈妈。在她十一岁时,钟书离家外出工作,他叮嘱钱媛要照顾好妈妈,而不是让杨绛照顾好女儿。杨绛与钟书相知相惜,女儿承欢膝下其乐融融,我想这便是最令人羡慕的家庭了吧。
“我们三人一起,总有无穷的趣味。”
三
“人世间不会有小说或童话故事那样的结局:“从此,他们永远快快活活地一起过幸福的生活” 人间没有单纯的快乐,快乐总夹带着烦恼和忧虑。”
在钱钟书的工作几经波折之后,他们一家终于停泊在北京。钱媛的成长中虽曾让杨绛提心吊胆,但也还算幸运。钱媛如愿考上北京师范大学,之后的工作一丝不苟,对待学生尽职尽责。在时局仍未安稳的日子里,钱媛尽量陪伴照顾着父母。无论在什么样的日子里,他们总能找到幸福的所在。
令人惋惜的是,钱媛在将满六十岁之际,因病先二老而去。次年冬末,钱钟书也离开人世。这世界上唯一无法抗衡的,是时光的残忍。生命中挚爱的两个人离去,对于暮年老人而言何其痛心。而杨绛却以一种平淡方式,让我们重新领悟生离死别的意义。
“我们曾如此渴望命运的波澜,到最后才发现:人生最曼妙的风景,竞是内心的淡定与从容;我们曾如此期盼外界的认可,到最后才知道: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毫无关系。一个平和而恬淡的学者家庭,一个简单而丰富的人生长梦:相守相助,相聚相失。我一个人思念:我们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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