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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接过年关了,我没有买到火车票,心情很是烦闷,偶然间在一个贴吧上看到,预约车一同返乡的帖子,感觉很靠谱就打电话给对方。
接电话的是个男的,说话轻声慢语,他名叫沈宁,他老家跟我老家就隔着一条河,家乡话的味都差不多,虽然听过很多类型搭车出事的事情,而且我妈经常嘱咐我,
“你一个女孩子在外要多加小心。”
但面对爸妈的期盼和思乡的迫切心情,我当即决定乘他的车回家。
第二天我收拾了行李,盯着表一分一秒地算时间,等待那个未谋面的人和我一起回家。
他很守时,几乎跟我俩约定的时间只差了三分钟。
他长的高高大大,看到了我拿的行李多,跑前忙后的帮我拿行李,一看就是实在人。
我由于找到了回家的车,兴奋的一晚上没睡着,就靠着后座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我再一次醒来,车已经进入了东北地界,天上飘着鹅毛大雪,洋洋洒洒,路上积了很厚的雪,透过窗外看去,到处白茫茫的一片。
车拐上一段小路,开始打滑。
“现在雪很大,我的车底盘太低,又没有带链子不好走,眼看着天就黑了,要不我们明天再走。”沈宁打着方向盘询问我的意见。
我欣然同意,这样的天气车不好开,更何况还是沈宁一个人开。
车停在了一个小卖部旁,旁边还有几间房子,门是关着的。我下了车,鹅毛大雪仍然洋洋洒洒,到处白茫茫的,路上连一辆车也没有,方圆十公里外没有看不到一个人影。
这地方今晚可如何度过?我心里琢磨着!
“走,去小卖部里暖和一下。”沈宁招呼我。
我好几年没回家了,看到雪很是亲切就想到处走一走。
沈宁也没说什么,抽着烟进了小卖部。
我一个人踩着咯吱咯吱的雪,沿着那条并不宽的路一直往前走,雪花从衣领里渗进去,冷的我打个寒战。
走了大概有1千米左右的样子,我看到前面不远处的山上似乎有一个人,在山上爬上爬下。我吃了一大惊,这么大的雪,他在山上做什么?难道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出于好奇我朝山那边走去,这时候我才看清那个男人年纪并不大,约摸30岁左右的样子,我站在山角下问:“喂,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花。”男人声音有些颤抖,我想可能是冻的。
花,这大冬天的那来得花,这人也太奇怪了吧。
“冬天哪来的花?”
“这里开满了玫瑰花,你难道看不到吗?”
我当时傻眼,我遇到的是人吗?但还是强装镇定地问。
“你找玫瑰花干什么?”
“我要送给我亲爱的小丽,她最喜欢玫瑰花了。”
这人是在演戏,我在心里嘀咕。
“小丽是谁?”
男人突然转过身,飞奔着往山下跑,一边跑一边喊。
“小丽,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回来的。”
不知道是我反应迟钝,还是被他的故事感动了,过了足足有十秒钟我才反应过来,这个男人把我当成他口里说的小丽了。
“小丽,我就知道你不会扔下我不管。”男人边跑边喊。
男人连爬带滚,从山上往下冲,某一瞬间,我看到他手上全是血。
我吓疯了,扒腿就跑,可雪很厚,跑起来很废力气,我回头望男人已经冲下山。朝我这边飞奔过来。
我越紧张跑的就越慢,腿酸酸软软的一点儿也不停使唤。
“小丽,你等等我。”
我回头只见男人离我也就100米左右的样子,穿一件白毛衣已经发旧,上面有好几个红手印子。
我顾不上别的,只是疯一般地往前跑,男人狠命地在后边追。
我的心脏狂跳不止,腿一软倒在地上,由于过度紧张慌张没有爬起来。
下一秒男人已在我眼前,两只手血淋淋的,深不可测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盯着我。
“求求你,放了我,我只是个过路的。”我不敢看对方,用极其低的声音求饶。
十几秒钟以后我听到了脚步声,等我抬起头时,男人已经沿着我来的路跌跌撞撞地走了。
我长出一口气,连忙爬起来。
“王强,你怎么又跑出去了。”一个60多岁的老奶奶踉踉跄跄地跑过来,拉着王强走了。
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魂,刚才差点就去见阎王了,真的是吓死人了。遇到了这样的事,我对雪景完全没有了兴趣,以最快的速度往回走。
我刚踏进小卖部就看到了刚才爬在山上的王强端着一大碗饭在吃饭。
我吓得一个激灵。沈宁看到我后招呼我进去坐,我忐忑地走了进去,指着正在狼吞虎咽的王强,压低声音问沈宁:“他是怎么回事。”
沈宁给我讲了关于王强的故事,听的我即心酸又难过。
王强8年前认识了她的妻子小丽,他们两个算是一见钟情,不到一年两人就结婚了。
小丽最喜欢玫瑰花,结婚的时候王强花了一个月工资,买了很多玫瑰花。婚后俩人生活异常幸福甜蜜。
五年后,王强的工作不错,在一家国企上班,眼看着要升职,因为喝酒打了人,被公司开除了。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成天到单位闹,闹得最凶的一次还进了派出所。
自从进了一次派出所王强再也不去单位闹了,专门在家里作妖。
摔盘子砸碗,这都算轻的,有时候气急了会把油倒一屋子,或者故意在床上倒水,或者把辣椒面倒进洗衣机里面,或者把水管开一天,水流的到处都是。
即就是这样小丽依然对他不离不弃,当然小丽也哭过闹过挣扎过,可是眼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心情越来越差,脾气越来越坏,她急的团团转,到处寻朋找友,希望可以替王强找回当年的自信,哪怕不上班,在家别作妖也行。
小丽是中学老师,她的工资虽不高,但养活一家人还绰绰有余。
能试的方法都试了,王强似乎成心跟小丽过不去,每天喝的烂醉,把家里折腾的不成样子。
小丽上完课回来,不但要洗衣做饭,照顾孩子,还要收拾被王强折腾得乱七八糟的家。
那天小丽一推开家门,水就往外涌,家里的锅碗瓢盆跟着水冲了出去,最令小丽心寒的是5岁的女儿泡在水里,要不是孩子抓着一块板子,估计早就一命呜呼了。
新仇旧恨一齐爆发,小丽一巴掌扇在王强脸上,王强似乎失去了理智,抡起旁边的棍一下一下打在小丽的身上,头上,脸上。直到他看到地上的水被染红了,他才清醒过来。连忙抱着奄奄一息、浑身是血的小丽往医院跑。
等他到医院时小丽已经早就断了气,王强双膝跪地,仰天绝望的嘶吼。
至此他就疯了,不论是春夏秋冬,还是阴雨下雪,每天都到处找玫瑰花。并且成天说着一句话:“小丽,你回来吧,我给你摘了好多好多玫瑰花。”
那天晚上雪下的很大,我跟王强妈妈一起挤在一张小床上,老人说起儿子儿媳妇,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一个外人听着心都碎了。
那夜我失眠了,一晚上都睁着眼睛,一遍又一遍咀嚼着这个令人唏嘘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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