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少年 却已白头
今天走路出去打球 低头光顾着玩手机 路有多长都忘却了 突然被一声叫声惊醒 猛然抬头 看见一男子骑着自行车 双脚撑地停下来喊到我 我一阵错愕 盯着他许久 才猛然想起来 小A！我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青年 二十零头的少年 正值意气风发 指点江山的花季时龄 蓬松的头发 却已淡灰渐白 一张用皱纹拼凑起来的笑脸 腰微屈 用微弱的目光把我引向车篮 问到我 要吃冰棍吗 ？ 我心里一阵嘀咕 唏嘘不已 他似乎也察觉到我的异常 尴尬地再次把皱纹拉拢 苦笑着 简单地寒暄几句后 他走了 我仍然不能平复自己 他真的是昔日的那个小A吗
小A 是我小学同学 举止斯文有礼 写得一手好字 长得也秀气 性格内敛 和我一起却是个话痨 成绩也属上游 总是课上课下女生们议论的焦点 小时候 周末经常跑去隔壁村找他玩 上学也总要顺路捎上他一起去 他奶奶和蔼亲人 待人好客 每次去他家里赶上有好吃的 他奶奶总会把好吃的塞我手里 他还有一个弟弟 那时还在牙牙学语 刚去他家那段日子 他爸爸是不在家的 有一天 他爸爸突然回来了 此后 便每次都能在他家看到他爸爸 平静地坐在木桌前 断断续续地喝着瓦壶里莫名其妙的东西 嘴里碎碎叨叨 那时候他在自家土屋门前弄了个小篮球框 高度设置得刚好能让他灌篮 我比他矮小 每次和他单挑 总要忍受他的隔扣 也是得益于从小经常和他一起打球 以至于现在自己的运球技术还算拿得出手 他屋子前面是一大片农田 秋收农忙过后 趁着稻杆软化 泥土松软 我们会在田里追逐打闹 模仿wwe 来场地狱牢笼大赛 我拼命找机会用上巴迪斯塔炸弹摔 而他总是不慌不忙 伺机发动必杀技墓碑石钉头 我们时常一起练毛笔字 下象棋 ……整个小学时代 我们可算是砣不离称的玩伴
初中我们没能分到一个班 也各自认识了新同学 见面的机会少了 联系也慢慢少了 现在脑海里 也想不起来初中和他的任何记忆片段了 整个初中 我们是并行而走的
到了高中 刚开始虽然依旧没什么联系 但偶尔还是能在清晨或者傍晚上课的路上碰到他的 除了匆匆的寥寥几句学习怎样 哪里回来 哪里去 也便没有其它话题 脑海里 那时的他 已改变了些许模样 平添了几分沧桑感 可那时 高压的学习状态下 谁不沧桑 ？我便不以为然
真正让我再次注意起这个老朋友 是在高考后 那时 另一个小时候三人经常一起玩的小伙伴小B突然提起了他 我随口便问 他考得怎样 然而回答却让我大吃一惊
“他没参加高考啊”
“啊 不会吧 为什么啊”
“听说是他身体不舒服 得了什么炎还是其它 一个学期没去上课了 然后干脆没考了”
我没有出声 沉默了很久 细细想来 高一见过几次后 此后 似乎真的就从未遇到过他 不禁汗颜 自己竟然能把他忽略得如此彻底
今年过年 我们几个约了一两次一起打球 他依旧是话少 熟练地给身边的朋友递烟 偶尔说一两句让人似懂而非的话 却不再是以前的腼腆话少 字里行间 举手投足里 都是社会的味道 老气 后来加了他微信 偶尔有看到他发朋友圈 文邹邹的一段 抱怨工作的不满 生活的无奈 人情的冷暖 下面是他对别人的回复 不过更像是对自己的评论 由于没有多少共同好友 我不知何地何人何时给他做何评论 偶尔 他也会评论我的朋友圈 给我出谋划策 传授经验 语气委婉 客气 但是私下却没有热聊谈心 他没有找我 我也没有找他 我们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两个干坐着也有聊不完话题的小屁孩了
今年暑假 和小B的聊天中 再次提及了他 我问小B最近是否有经常和小A联系 他说有 不过也就那几句 没有过多地交心而谈 有一些经济的往来
“经济的往来？”
“是的 他工作不如意 到处换了很多种工作 爸爸也生病在家很多年了 家里新建了一层楼房 还没装修 有时候需要钱 就找我借点 你千万别说出去啊”
“嗯嗯 那当然 兄弟间互相帮助嘛 他弟弟读几年级了 他奶奶身体怎样 他爸爸什么病呀 那么多年了 还在家没出去工作啊”
……
才过去短短几个月 如今眼前的这个男人 较之过年那时 容貌竟发生了如此大的改变 我无法得知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却不意外这些痛苦与不堪下他那被摧残的容颜 生活的无奈 情感的伤痛 从外面击打我们 而真正击溃我们的 是内心里面自己那个脆弱的灵魂 他放纵 他迷失 他孤寂 他堕落 他游荡在世间 漫无目的
仍是少年 却已白头
小A走了 我却愣住了在那里 我从他苍老的容貌 落魄的身上 窥视着将来的自己 不禁问一句 一段地消极沉沦后 我现在 是否也是如此苍老不堪的样子
小A走了 一个花季少年走了
小A走了 一个唏嘘老男孩走了
小A 仍是一个少年 走了几遭 却已白头
“酒一再沉溺 何时麻醉我抑郁 过去了的一切会平息……我已背上了一生苦困后悔与唏嘘 你眼里却此刻充满泪 这个世界已不知不觉的空虚……”
除了你自己 没有东西能真正打败你 努力做最好的自己 愿你有这样的勇气和斗志 愿你走出半生 归来仍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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