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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大明王朝1566》:太极·利剑·雪

【转】《大明王朝1566》:太极·利剑·雪

作者: 我与乞力马扎罗 | 来源:发表于2018-08-23 21:57 被阅读29次


    一、经典语录

    1、古谚云“圣人出,黄河清”,可黄河什么时候清过?长江之水灌溉了两岸数省之田地,黄河之水也灌溉了数省两岸之田地。只能不因水清而偏用,也只能不能因水浊而偏废,自古皆然。这个海瑞不懂这个道理,在奏疏里劝朕只能用长江而非黄河,朕岂可乎?反之,黄河一旦泛滥,朕便治理,这就是朕为什么罢严嵩杀严世蕃等人的道理;再反之,长江一旦泛滥,朕也要治理,这便是朕为什么要罢黜杨廷和、夏言,杀杨继盛、沈链等人的道理。比方这个海瑞,自以为清流,将君父比作为山,水却淹没了山头,这便是泛滥。——嘉靖

    2、这个世上,真靠得住的就两种人,一种是笨人,一种是直人。笨人没有心眼,直人不使心眼——嘉靖

    3、二十年来他不再上朝,也不再集体召见甚至是内阁的阁员,每日更多的时间都在练道修玄,美其名曰“无为而治”。有几人知道,他已经悟到了太极政治的真谛——政不由己出,都交给下面的人去办、去争。做对了,他便认可;做错了,责任永远是下面的。万允万当,不如一默。任何一句话,你不说出来便是那句话的主人,你说了出来,便是那句话的奴隶。让内阁说去,让司礼监说去,让他们揣摩着自己的圣意去说。因此,像这样的年度财务会议,自己必须清楚,每一条决定最后还得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施行。亏他能想,也不出面,只在隔壁用敲磬声来默认哪一项能够批红,哪一项不能批红——过后即使错了,也是内阁的错,司礼监的错——刘和平

    4、做官要三思!什么叫三思?三思就是“思危、思退、思变”!知道了危险就能躲开危险,这就叫思危;躲到人家都不再注意你的地方这就叫思退;退了下来就有机会,再慢慢看,慢慢想,自己以前哪儿错了,往后该怎么做,这就叫思变!

    二、《大明王朝1566》:太极·利剑·雪  (该文转自豆瓣 9.7分   强力推荐此剧)

    《大明王朝1566》以“倒严”为主线,通过对嘉靖在位最后五年史事的生动描绘,展示了有明一代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剧中最常用的有三个意象,分别为:太极、利剑、雪,本文试图以此三个意象见微而知著,剖析本剧的思想品质、精神品质与艺术品质。

    暗藏玄机的政治戏

    嘉靖帝崇信道教,他的精舍随处可见太极八卦图。而我们纵览整个电视剧就会发现,它的戏剧结构也是一个太极八卦图。图中的两极可以是嘉靖与海瑞、奸党与忠臣,也可以是君父与子民。因此在剧中太极图就不仅是道教的象征,还是朝野上各种势力对立与制衡的象征。从太极图中我们能看出水火不容的两方在波谲云诡的官场中达到的微妙平衡,也能看出表面平静的统治机器所面临的大厦将倾的危机。

    推动全剧情节进展的最重要的两极便是嘉靖与海瑞。诚如创作者所言,嘉靖至阴,是最高权力境界的孤独者,无为而无不为;海瑞至阳,是最高道德境界的孤独者,无畏而无不畏。一个封建制度的最大受益者,一个封建制度的挑战者;一个处于权力的巅峰,一个位于权力的底层。两个有天壤之别的人却因历史的机缘巧合碰撞在一起,相生相克,并达到了某种奇妙的心灵默契。正是由于嘉靖对国事的放任自流才使海瑞冒死进谏,正是由于海瑞的刚直无畏才使嘉靖不能除之而后快。

    他们都面临着社会责任与个人生活的矛盾,嘉靖只想修道养生,于是选择了逃避,二十年不上朝,把自己软禁于西苑。国事衰落自是必然,长生不老也不可能。海瑞为“忠孝”二字操劳一生,而“他的政治生涯,已经充分表示了为人臣者尽忠之不易;而他的家庭经历,也恰恰说明了为人子者尽孝的艰难。”因此编剧说,他们都是精神上的囚徒

    嘉靖与海瑞这一太极结构看似闭合,实则开放,在带动剧情发展的过程中,慢慢有更多的人物融入这一结构,并形成新的阴阳对立。剧中描写的最精彩的便是奸党与忠臣的对立。历朝历代似乎有忠臣便有奸党,有清流便有浊流。他们在一定范围内看似能达成一种生态平衡。依嘉靖的观点,“不能只因水清而偏用,也不能只因水浊而偏废”,泛滥了都要治理所以他对严嵩的敲打总是浅尝辄止,能安抚正邪双方便足够。然而忠奸对立的生态平衡仅在统治阶级内部成立,以嘉靖为首的统治者从未考虑过天下苍生。事实上,君父与子民这一太极,早已因朝廷的过分强大而失衡,国家机器岌岌可危。所谓的生态平衡毁的是社稷,苦的是百姓。

    忠奸这一太极结构的特殊之处在于清浊有时不易区分,许多人处于不清不浊的中间地带。胡宗宪虽抗倭有功,却囿于师徒恩情之小节,失于忠君爱民之大义;赵贞吉常在理学名家与朝廷重臣的身份间挣扎徘徊,并时常向权力投降,终感慨“修自身易,修官身难”。

    官场之争不仅夺利,更要争权。“欲壑总难填”,这欲望既包括金钱欲,也包括权力欲。因此官场之弊不仅在于贪墨,更在于无休止的派系斗争。贪墨易除,私党难除。每一个挣扎于政治漩涡中的人都有自己的私利,故而忠奸难辨。这一太极是混沌的太极,正代表了复杂暧昧的政治关系。像海瑞这样完全无党无私的人是极端,是极少数,所以他才不能以朝局变化知进退,只以“简单的善恶二元论”认是非。像严氏父子那样贪婪无度、一手遮天的人也是极端。他们的所作所为已与文官集团的整体利益发生冲突。无论出于阴还是出于阳,文官集团都不能允许他们为所欲为。

    在这部戏里,忠奸对立表现为严氏父子、裕王、太监三方的政治斗争。三方在这场斗争中都表现了高超的政治智慧,他们复杂的矛盾、紧张的关系构成了扣人心弦的政治戏。

    传承民族精神的历史剧

    “利剑”是剧中对海瑞的评价和比喻。海瑞的刚直无我也使全剧充满着一股凛然正气。主人公似一把利剑,全剧也似一把利剑,勇敢而彻底地揭露了封建官场的荒唐与黑暗,剖析了封建制度弊病之根本。太极的意象突显作者之老成,利剑的意象则突显作品的风骨。政治戏的精彩端赖权术的展示,历史剧的可贵则全在于道德的感召力。

    历史剧的价值要多角度多侧面地分析,不仅要以现代的眼光看历史,还要以历史的眼光看历史,更要以历史的眼光看现代。

    以现代的眼光看历史是指要立足现实、保持与历史的距离,从而看到历史人物的局限性。对历史作如是观才能多一份冷静,才能理解嘉靖为何理所当然地视国家财富为朱家一姓之私产,才能明白海瑞在统治集团内部舍身成仁的悲剧性。

    在封建社会,特别是明代,朝廷不分、家国不分使社会利益的分配出现严重问题。从人数上看,皇帝、官员、平民成金字塔状;而从利益分配上看,各阶层所得利益却成倒金字塔状。统治阶级上下其手,层层盘剥,最苦的是百姓。连沈一石都能透彻地认识时政之弊端:“上下挥霍无度便掠之于民;民变在即便掠之于商”,海瑞不是看不到。然而剥削是一种世世代代的社会现象,海瑞欲以个人的力量“使整个社会机器停止转动”,结果可想而知。他看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却看不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在诸种政策都要凭自上而下的决心贯彻 的人治社会,他却想凭“祖宗之法”、“先儒之道”改变一切。他于不自觉中挑战了封建制度,却要从封建制度的根本――皇权入手救百姓于水火。皇权是封建制度弊端的根本,也是封建制度利益之根本。“立国不正”使“谋国”与“正道而行”相悖,“忠君”与“爱民”相悖。“要救百姓就要抗上”,可即便抗上也救不了百姓。由此,百官向内阁死谏是徒劳,海瑞向皇上死谏也是徒劳。

    海瑞自身就是这种制度的产物,所以其抗争的结果必然是,“个人道德之长,仍不能补救组织和技术之短。”他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为了贪名不得而知,而最终的效果的确也只是给自己博了个直名而已。

    皇权制度下,历史烟尘里,道德评判也许苍白,但当我们以历史的眼光看历史,设想规定的历史情境就不难理解历史事件的逻辑性。历史剧若能以那个时代社会的复杂展现自古以来人性的复杂,使历史人物的所作所为皆符合当时的历史逻辑即是圆满。设身处地才能发现道德评判并不苍白。即使海瑞是为博直名,然而宁可粉身碎骨也要为百姓代言,这样的直名从古至今又有几人敢博。道德并非万能,但道德也不便妥协。即使历史人物的“贤愚得失不足以改变历史发展的程序”,也不能因此不分贤愚得失。

    对历史作如是观就会发现海瑞的悲剧多了一份悲壮的力量,历史之黑暗更显海瑞品格之光辉。海瑞是少有的孔孟的真实信徒,朝野上下恐怕只有他笃信“君为轻,社稷次之,民为重”,并“希冀以个人的力量,领到社会回复到历史上和理想中的单纯。”以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上下求索的精神论,海瑞是君子;以骑士精神论,海瑞是堂吉珂德。海瑞以牺牲“小情小我”的方式成就了“大情大我”,成为了一个高不可攀的道德标杆,而非每个人都可以拿来规范自己行为的道德标准。海瑞达到了看似不能到达的道德高度,让道德标杆具有“虽不能至,心向往之”的意义。道德标杆虽然只能被尊重,但也不能被遗弃。

    在文艺作品中,制度、技术层面的意义退后,精神品质的意义则至关重要。如果一部历史剧传承了可贵的民族精神,让人们不过于趋利趋乐,能“在情绪上激动大多数观众”,它便已出色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更难得的是,该剧做到了以历史的眼光看现代,以史为鉴知得失兴衰,成为一部饱含忧患意识的作品。在国富民强的年代,我们需要有才华和使命感的创作者奏盛世之乐章,也需要有胆识和责任感的创作者敲警世之洪钟。该剧让观众铭记我们曾走过怎样漫长的洪荒与黑暗,铭记“先忧后乐清风愿,从来治世民为天”这一亘古不变的真理。

    有不可名言之妙的艺术品

    本剧在大雪中开场,在大雪中落幕,雪中可见国事衰微、民生凋敝,雪也是本剧的艺术感染力最直观的表征。本剧的艺术品质也似这茫茫大雪有一种不可名言之妙,人物、剧情、作者的态度都是“不露声色的、自然而然的、莎士比亚化的冲向顶端”。

    不像以往的帝王戏以封建帝王为主角,它是一出群戏。一出好看的群戏意味着主要人物都有其光彩,意味着表演上整体的高水平。这两点《大明王朝1566》都不露声色地做到了。

    严嵩的老谋深算一出场便知,可他的阴险毒辣却是慢慢浮出水面。直到“倒严”之前,导演才安排了描写他在朝堂上排挤清流,私宅中荒淫无度的戏。与严世蕃的嚣张相比,严嵩的阴沉更耐琢磨更有嚼头。

    严嵩与海瑞在道德上互相对立,在形象塑造上,两个人物却有异曲同工之处。海瑞的仗义执言也从未挂在脸上,那份耿直只在适当的时候才显现出来,表演的节制反而使海瑞代表的正义更有力度。演员黄志忠还为海瑞的形象加入了一份应对政敌诘难的自如与一份面对恶势力的不屑,于是这样正义凛然的人物又因多了一份调皮而更生动可爱。

    同样,在剧情的推进上该剧也不露声色。全剧通篇很好看,常常是表面平静,底层早已暗流汹涌,平添了一份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张力。抓捕严世蕃的情节于先前并无明显的线索,编剧甚至故意提供了一些误导。当我们都以为裕王落了下风时,剧情突然逆转,对观众而言,这种不露声色是意外更是惊喜。

    在对剧中人和事的评价上,创作者更做到了不可名言,不露声色。对许多人物,作者表面上并不臧否,实际上早已给出了自己的评价。尤其是嘉靖,有人认为本剧对嘉靖有所拔高,那我们原先对嘉靖的认识到底是我们误读了历史还是历史误读了嘉靖。我认为都不是,而是我们误读了电视剧。本剧并未把嘉靖塑造成忧国忧民的“公仆”,也没有把他塑造成昏庸无能的昏君,而是着意表现他的独特,并为这种独特给出坚实的理由。嘉靖所有的台词都是站在这个人物的立场上所说,话中的辩白不是编剧对嘉靖的辩白,而是嘉靖对自己的辩护。他的台词的局限性正好刻画了一个封建帝王境界的局限性。他的阴毒、昏庸和自私也使一点点突出的,创作者正是用这样的手法引领观众一点点认识嘉靖。

    除此之外,本剧的制作也体现了深沉与炫目的完美结合。一方面,本剧由于集合了中国一流的创作人才而显示出制作的高水准,摄影、美术、服装无一不精。尤其是风格化的剪辑,在许多了无生气的电视剧中鹤立鸡群。另一方面,导演在技术方面也保持着克制,所有技术的使用都是为了满足故事和表演的需要。同时,由于剧本和表演的扎实也使炫目的表现手法不至于沦为华丽的空壳。

    太极、利剑、雪这三个意象在作品里贯穿始终,恰好表现了这部优秀的历史剧的深度、力度和温度。这样一部颂民族之魂、传历史之神的历史剧的出现实属难能可贵,值得所有国产电视剧的观众骄傲和欣喜。

    三、海瑞《治安疏》及翻译

    户部云南清吏司主事臣海瑞谨奏;为直言天下第一事,以正君道、明臣职,求万世治安事:

    君者,天下臣民万物之主也。惟其为天下臣民万物之主,责任至重。凡民生利病,一有所不宜,将有所不称其任。是故事君之道宜无不备,而以其责寄臣工,使之尽言焉。臣工尽言,而君道斯称矣。昔之务为容悦,阿谀曲从,致使灾祸隔绝、主上不闻者,无足言矣。

    过为计者则又曰:“君子危明主,忧治世。”夫世则治矣,以不治忧之;主则明矣,以不明危之:无乃使之反求眩瞀,莫知趋舍矣乎!非通论也。

    臣受国厚恩矣,请执有犯无隐之义,美曰美,不一毫虚美;过曰过,不一毫讳过。不为悦谀,不暇过计,谨披沥肝胆为陛下言之。

    汉贾谊陈政事于文帝曰:“进言者皆曰:天下已安已治矣,臣独以为未也。曰安且治者,非愚则谀。”夫文帝,汉贤君也,贾谊非苛责备也。文帝性颇仁柔,慈恕恭俭,虽有爱民之美,优游退逊、尚多怠废之政。不究其弊所不免,概以安且治当之,愚也。不究其才所不能,概以政之安且治颂之,谀也。

    陛下自视,于汉文帝何如?陛下天资英断,睿识绝人,可为尧、舜,可为禹、汤、文、武,下之如汉宣之厉精,光武之大度,唐太宗之英武无敌,宪宗之志平僭乱,宋仁宗之仁恕,举一节可取者,陛下优为之。即位初年,铲除积弊,焕然与天下更始。举其大概:箴敬一以养心,定冠履以定分,除圣贤土木之象,夺宦官内外之权,元世祖毁不与祀,祀孔子推及所生。天下忻忻,以大有作为仰之。识者谓辅相得人,太平指日可期,非虚语也,高汉文帝远甚。然文帝能充其仁恕之性,节用爱人,吕祖谦称其能尽人之才力,诚是也。一时天下虽未可尽以治安予之,然贯朽粟陈,民物康阜,三代后称贤君焉。

    陛下则锐精未久,妄念牵之而去矣。反刚明而错用之,谓长生可得,而一意玄修。富有四海不曰民之脂膏在是也,而侈兴土木。二十余年不视朝,纲纪驰矣。数行推广事例,名爵滥矣。二王不相见,人以为薄于父子。以猜疑诽谤戮辱臣下,人以为薄于君臣。乐西苑而不返宫,人以为薄于夫妇。天下吏贪将弱,民不聊生,水旱靡时,盗贼滋炽。自陛下登极初年亦有这,而未甚也。今赋役增常,万方则效。陛下破产礼佛日甚,室如县罄,十余年来极矣。天下因即陛下改元之号而臆之曰:“嘉靖者言家家皆净而无财用也。”

    迩者,严嵩罢相,世蕃极刑,差快人意一时称清时焉。然严嵩罢相之后,犹之严嵩未相之先而已,非大清明世界也。不及汉文帝远甚。天下之人不直陛下久矣,内外臣工之所知也。知之,不可谓愚。《诗》去:“衰职有阙,惟仲山甫补之。”今日所赖以弼棐匡救,格非而归之正,诸臣责也。夫圣人岂绝无过举哉?古者设官,亮采惠畴足矣,不必责之以谏。保氏掌谏王恶,不必设也。木绳金砺,圣贤不必言之也,乃修斋建醮,相率进香,天桃天药,相率表贺。建兴宫室,工部极力经营;取香觅宝,户部差求四出。陛下误举,诸臣误顺,无一人为陛下正言焉。都俞吁咈之风,陈善闭邪之义,邈无闻矣;谀之甚也。然愧心馁气,退有后言,以从陛下;昧没本心,以歌颂陛下,欺君之罪何如?

    夫天下者,陛下之家也,人未有不顾其家者。内外臣工有官守、有言责,皆所以奠陛下之家而磐石之也。一意玄修,是陛下心之惑也。过于苛断,是陛下情之伪也。而谓陛下不顾其家,人情乎?诸臣顾身家以保一官,多以欺败,以赃败,不事事败,有不足以当陛下之心者。其不然者,君心臣心偶不相值也,遂谓陛下为贱薄臣工。诸臣正心之学微,所言或不免己私,或失详审,诚如胡寅扰乱政事之说,有不足以当陛下之心者。其不然者,君意臣意偶不相值也,遂谓陛下为是己拒谏。执陛下一二事不当之形迹,亿陛下千百事之尽然,陷陛下误终不复,诸臣欺君之罪大矣。《记》曰:“上人疑则百姓惑,下难知则君长劳。”今日之谓也。

    为身家心与惧心合,臣职不明,臣以一二事形迹既为诸臣解之矣。求长生心与惑心合,有辞于臣,君道不正,臣请再为陛下开之。

    陛下之误多矣,大端在修醮。修醮所以求长生也。自古圣贤止说修身立命,止说顺受其正。盖天地赋予于人而为性命者,此尽之矣。尧、舜、禹、汤、文、武之君,圣之盛也,未能久世不终。下之,亦未见方外士自汉、唐、宋存至今日。使陛下得以访其术者陶仲文,陛下以师呼之,仲文则既死矣。仲文尚不能长生,而陛下独何求之?至谓天赐仙桃药丸,怪妄尤甚。伏羲氏王天下,龙马出河,因则其文以画八卦。禹治水时,神龟负文而列其背,因而第之,以成必畴。河图洛书实有此瑞物,以泄万古不传之秘。天不爱道而显之圣人,借圣人以开示天下,犹之日月星辰之布列,而历数成焉,非虚妄也。宋真宗获天书于乾佑山,孙奭谏曰:“天何言哉?岂有书也?”桃必采而后得,药由人工捣以成者也。兹无因而至,桃药是有足而行耶?天赐之者,有手执而付之耶?陛下玄修多年矣,一无所得。至今日,左右奸人逆陛下玄修妄念,区区桃药之长生,理之所无,而玄修之无益可知矣。

    陛下又将谓悬刑赏以督率臣下,分理有人,天下无不可治,而玄修无害矣乎?夫人幼而学,既无致君泽民异事之学,壮而行,亦无致君泽民殊用之心。《太甲》曰:“有言逆于汝志,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言顺者之未必为道也。即近事观:严嵩有一不顺陛下者乎?昔为贪窃,今为逆本。梁材守道守官,陛下以为逆者也,历任有声,官户部者以有守称之。虽近日严嵩抄没、百官有惕心焉,无用于积贿求迁,稍自洗涤。然严嵩罢相之后,犹严嵩未相之前而已。诸臣宁为严嵩之顺,不为梁材之执。今甚者贪求,未甚者挨日。见称于人者,亦廊庙山林交战热中,鹘突依违,苟举故事。洁己格物,任天下重,使社稷灵长终必赖之者,未见其人焉。得非有所牵制其心,未能纯然精白使然乎?陛下欲诸臣惟予行而莫违也,而责之以效忠;付之以翼为明听也,又欲其顺乎玄修土木之娱:是股肱耳目不为腹心卫也,而自为视听持行之用。有臣如仪、衍焉,可以成“得志与民由之”之业,无是理也。

    陛下诚知玄修无益,臣之改行,民之效尤,天下之安与不安、治与不治由之,幡然悟悔,日视正朝,与宰辅、九卿、侍从、言官讲求天下利害,洗数十年君道之误,置其身于尧、舜、禹、汤、文、武之上,使其臣亦得洗数十年阿君之耻,置其身于皋陶、伊、傅之列,相为后先,明良喜起,都俞吁咈。内之宦官宫妾,外之光禄寺厨役,锦衣卫恩荫,诸衙门带俸,举凡无事而官者亦多矣。上之内仓内库,下之户、工部,光禄寺诸厂,段绢、粮料、珠定、器用、木材诸物,多而积于无用,用之非所宜用,亦多矣。诸臣必有为陛下言者。诸臣言之,陛下行之,此则在陛下一节省间而已。京师之一金,田野之百金也。一节省而国有余用,民有盖藏,不知其几也。而陛下何不为之?

    官有职掌,先年职守之正、职守之全而未行之。今日职守之废、职守之苟且因循,不认真、不尽法而自以为是。敦本行以端士习,止上纳以清仕途,久任吏将以责成功,练选军士以免召募,驱缁黄游食以归四民,责府州县兼举富教使成礼俗,复屯盐本色以裕边储,均田赋丁差以苏困敝,举天下官之侵渔,将之怯懦,吏之为奸,刑之无少姑息焉。必世之仁,博厚高明悠远之业,诸臣必有陛下言者。诸臣言之,陛下行之,此则在陛下一振作间而已。一振作而诸废具举,百弊铲绝,唐、虞三代之治粲然复兴矣,而陛下何不行之?

    节省之,振作之,又非有所劳于陛下也。九卿总其纲,百职分其任,抚按科道纠举肃清之于其间,陛下持大纲、稽治要而责成焉。劳于求贤,逸于任用如天运于上,而四时六气各得其序,恭己无为之道也。天地万物为一体,固有之性也。民物熙洽,熏为太和,而陛下性分中自有真乐矣。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道与天通,命由我立,而陛下性分中自有真寿矣。此理之所有者,可旋至而立有效者也。若夫服食不终之药,遥望轻举,理之所无者也。理之所无,而切切然散爵禄,竦精神,玄修求之,悬思凿想,系风捕影,终其身如斯而已矣,求之其可得乎?

    夫君道不正,臣职不明,此天下第一事也。于此不言,更复何言?大臣持禄而外为谀,小臣畏罪而面为顺,陛下有不得知而改之行之者,臣每恨焉。是以昧死竭忠,惓惓为陛下言之。一反情易向之间,而天下之治与不治,民物之安与不安决焉,伏惟陛下留神,宗社幸甚,天下幸甚。臣不胜战栗恐惧之至,为此具本亲赍,谨具奏闻。

    翻译

    户部云南清吏司主事海瑞在这里上奏:为了匡正君道,明确臣下的职责,求得万世治安,我要直陈天下第一事。

    国君是天下臣民万物的主人,正是因为是天下臣民万物之主,所以责任重大。如果民生措置失当,就是君主没有负起责任。所以臣子就应当尽量为君主服务,忠于职守,畅所欲言。臣子尽到了自己的责任,君主的责任也才算尽到了。以前那种专图讨好,曲意逢迎,不让君主听到实际情况的人,现在用不着说他们了。

    危言耸听的人或许会说:君子总是想法多,即使遇到贤明的君主,政治清明的时代,也常常居安思危,忧虑重重,只怕反而让人思维混乱,搞不清方向。这种说法不符合现在的情况!

    臣蒙受国恩,宁可直言得罪也不想说假话,好的就是好的,坏的就是坏的,一丝一毫都不敢隐瞒。我不为讨上面的欢心,也不计较得失,今天披沥肝胆,掏出真心,对陛下您说几句实话。

    汉代名臣贾谊曾和文帝这样说:“下面进言的人总是说:天下已经大治,臣独以为还没有。那些说天下已安已治的人,不是愚昧无知就是阿谀逢迎。”文帝算是汉代的贤君了,贾谊也不是对文帝要求过高。汉文帝的品质作风是好的,他有爱民的美德,为人也慈和俭朴,从容谦逊,但缺点在于游于玄老,不专事于政务,有许多政事都被耽误了,没有办好。假使臣下看不到这些弊病,一味认为天下已安已治,这就是愚昧无知。假使臣下看不到文帝的才能毕竟有限,一味用已安已治的话来歌颂他,这就是阿谀奉承。

    陛下自视和汉文帝比较起来怎么样呢?陛下天资英断,睿识绝人,具有成为尧、舜、禹、汤、文、武这样的君王的潜力,陛下象汉宣帝一样做事努力认真,象光武帝一样为人大度,象唐太宗一样英武无敌,象唐宪宗一样能够消平各地藩镇叛乱,陛下还有宋仁宗的仁恕之德,总之象这些可取的优点,无论哪一项,您都是具有的。您即位初年,铲除积弊,明白宣示,同全国老百姓一道革新政事。举其大概吧:您作过一篇《敬一箴》,提倡规戒;改定了一些冠服制度,下令废除孔子庙里的塑像,只用木主;削弱了宦官的内外之权;将元世祖从历代帝王庙所祭牌位中剔除;在孔子庙兼祭孔子的父母。那时候天下人都很期待,认为您一定大有作为。有见识的人都认为:只要有好的臣子帮助,不需多久,天下就可太平,您一定比汉文帝要强得多。然而文帝能发扬仁恕之性,节约恭俭,体恤爱民,宋朝的吕祖谦说他善于用人,能尽人之才力。一时天下虽说不上已经大治,但国库充盈,连串钱的绳子都朽烂了,百姓安乐,财物丰足。大家公认他是夏、商、周三代以后的一位贤君。

    陛下您立志要有作为,可是没过多久,就被杂乱的念头导引到别的地方去了。您把自己的刚强英明用到错误的地方,以为人真的能够长生不老,而一味的玄修。陛下富有四海,却不念及那都是民之脂膏,常常大兴土木,大修宫殿庙宇。陛下二十余年不上朝处理政务,导致纲纪松懈败坏。朝廷卖官买官,援用这种章程越来越滥,美其名曰推广事例,导致豪强四起,名爵泛滥。您专门和方士在一起炼丹,不与自己的儿子们相见,人们都以为您缺少父子之情。您常以猜疑诽谤戮辱臣下,人们都以为缺少君臣之礼。您整天待在西苑不回宫,人们都以为缺少夫妇之情。天下官吏贪污成风,军队弱小,水灾旱灾无时不有,民不聊生,导致流民暴乱象火烧一样,越来越盛。自陛下登基以来,前几年就这样,但还不严重,但是如今赋税徭役越来越重,各级官吏都效法朝廷,盘剥百姓无度。陛下花很多钱崇奉道教,十余年来已经做到极致了。因此,陛下改元号之时,天下人都猜想:这意思就是说“嘉靖者言家家皆净而无财用也”

    近来,严嵩罢相,严世蕃被处以极刑,勉强可以令人满意,一时人称天下清明。然而严嵩罢相以后的政事,不过和他作宰相以前差不多,也并不见得清明多少。陛下比汉文帝差远了。天下之人对您不满已经很久了,这内外臣工都知道。《诗经》上说:“衰职有阙,惟仲山甫补之”,意思是说宣王不能完全尽职,仲山甫能从旁补救。今日以辅助、匡正来补救、纠正错误并使一切走入正轨,正是诸位臣下的职责所在。圣人也不能不犯错误,否则古代设官,只要他做官办事就够了,不必要求他们进言劝谏,也不必设谏官,更不必说木绳金砺这类的话了。陛下修宫殿,设坛祈祷,就让群臣竞相进献香物和仙桃仙药,叫臣子进表管贺。陛下要兴建宫室,工部就极力经营;陛下要取香觅宝,户部就派人到处索取。陛下举动有误,诸臣顺从得也没道理,竟没有一个人为陛下正言。那种公开讨论对错、贡献良言,防止邪恶的做法,长久没有听到了,献媚的风气太甚。然而人们不敢直言,内心却不能不惭愧,气也不壮了,当面不敢说,却在背后议论是非,人们表面上顺从陛下,却把真心藏起来,这样为陛下歌功颂德,是多么大的欺君之罪?

    天下者,陛下之家也,哪有不顾自己家的人呢?内外臣工都有行政职务和进言的责任,这些都是能够奠定您的家业,使它象磐石一样的稳固的基础。一意玄修,是陛下的心被妄念迷惑。过分苛刻武断,也不是您生性如此。不能就这样便断定陛下不顾其家,不合乎人情。臣子们往往为了顾及自己的身家性命,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欺诈、贪赃、旷废职务而导致犯罪,这些人不合您的心意,是很自然的。假如不是为了上述的原因也不合您的心意,那就是您的心与臣子的心偶然不相投合啊,但也有人疑心是您看轻臣子,侮辱臣子。另外有一种人,自己的心思不正,或是为了个人的利益,或是说得不够详明正确,就象胡寅扰乱政事的奏疏那样:这些人不合您的意旨,也是很自然的。如果都不是以上的情况,君意臣意还不相符合,那就要让人疑心是不是因为陛下自以为是,不愿接受劝谏的缘故。抓住一二件这样的事,就推测您向来如此,害得您一直被人误解。《礼记》上说:“君主多疑于上,百姓就无所适从;臣子不忠于下,君主就劳苦不堪了。”说的就是今天这种情况。

    臣子保身家的私心和怕触怒君主的心相结合,因而模糊了自己的职责,我已经举出一二件事例替他们作过分析了。君主求长生的妄念和迷惑不明相结合,就使臣子们心怀不满;陛下有失为君之道,请允许我再加以分析。陛下的失误很多,大部分是因为修醮。修醮是为了求长生不老。古来的圣贤只不过讲求涵养道德,保养生命,顺应自然法则。天地赋予人生命,不过如此罢了。尧、舜、禹、汤、文、武都是圣人,也没有谁能长生不死。他们之后,也没有见到所谓僧道术士之人从汉、唐、宋活到今天。传给您长生法术的陶仲文,您称他为师傅,可是他自己就已经死了。仲文尚不能长生不死,陛下为什么还要求长生?至于那所谓的仙桃药丸,怪妄尤甚。伏羲氏做了天下的王,有龙马出河,于是便依据龙马的花纹画了八卦。夏禹治水时,出现神龟,就把神龟背上罗列的各种纹路排列起来,成为有关天道人事的九种法则。这些“神物”透露了万古不传的秘密。天将天道显之于圣人,借圣人来明示天下,就像日月星辰的排列,并不虚妄。但宋真宗赵恒为了粉饰太平,听从王钦若等人的话,伪造天书,声称从天而降,他的大臣孙奭就谏言道:“上天哪里会说什么?怎么还能写书?”仙桃是从树上采摘下来的,仙药由人工捣制而成。你说它们能有什么天意?能起什么作用?天赐之物,难道能让人手里拿着给您?陛下玄修多年,一无所得。到今日,左右奸人迎合陛下玄修妄念,以为区区桃药就能让人长生不老,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玄修之无益可知矣。

    陛下您莫非认为只要抓住刑和赏的权柄,就不怕无人办事,天下就可以治好,修道便没有什么害处了吗?那些阿谀逢迎的臣子,年轻时候就没有学到“致君泽民” (把君主辅佐好,使百姓得到好处)的特别本领和修养,壮年做官也没有“致君泽民”的特殊抱负和愿望。〈尚书·太甲〉曰:“有言逆于汝志,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意思是说:遇有不合自己意旨的话,要看看是否合于道理;遇有顺从自己意旨的话,要看看是否不合道理。顺从旨意的未必就是有道理的。从近些年来看:严嵩哪有一处不是顺着陛下您的意思?然而严党过去是贪权窃利的祸害,今天是忤逆乱政的根源。象梁材这样的人谨守职责,历来做官有声誉有操守,以正直不阿著称,却被陛下认为大逆不道。虽然从严嵩抄家以后,百官有所畏惧,知道不能再以贿赂谋求升迁,稍改以前的恶习。然而严嵩罢相之后的局面也和严嵩做丞相之前没什么两样。百官仍然只情愿学严嵩的顺从,不肯学梁材的正直不阿。现在坏人还是贪求无厌,一般人也只是得过且过,混混日子。即使是好人,也不过是在做官和退隐之间犹豫不决,含糊敷衍,奉行做事罢了。而那种洁身自爱、探研真理,对天下负有责任,能够肩负国运,维护长治久安的人,却一个也没有发现。不就是因为好人受到牵制,不能尽忠做事,才弄到今天这个地步吗?您既要人顺从圣意,又要人尽忠;既要人充当助手和耳目,又要人顺从您做那些修道和兴修宫殿庙宇的错误事情:这就象不用四肢耳目去保卫心腹,而由心腹自己去执行看、听、拿东西和走路的任务一样。照此下去,您即便有了象张仪和公孙衍那样能干的臣子,要想成就与百姓同享太平的事业,那也是办不到的。

    如果您承认修道有害无益,那么臣子的转变,百姓的祸福,天下的安危都将由此而不同,所以您应当立即悔悟,每日上朝理政,与宰辅、九卿、侍从、言官一起言说天下利害,洗刷数十年君道之误,那样就能置身于尧、舜、禹、汤、文、武这样的明君之中,也使得臣下能够洗刷数十年谄媚君主之耻,让他们置身于皋陶、伊、傅这样的贤臣之列,君臣便可互相勉励、互相敬重。内廷中的宦官宫女,外廷中光禄寺厨房的仆役,锦衣卫中那些受惠于祖先恩荫的人,以及各个衙门里那些额外的冗员,无事可干而为官的人太多了。皇家的仓库里,户部、工部以及光禄寺等衙门里,缎、绢、粮料、珠宝、器物、木材等东西很多,堆积在那里也无用,用了也用的不是地方,白白浪费了很可惜。臣子们进谏,您采纳实行,对您说来只不过动一动节省的念头罢了。京师里的一块金子,到了田野百姓那里抵得上一百块金子用。您稍稍节省一点,国库便有余用,老百姓则有了储蓄,好处真不知有多少啊,而陛下为何不这样做呢?

    今天官吏设置不全,办事因循苟且,敷衍塞责,不守法纪,却还自以为不错。应该督促遵守基本的道德来端正官员们的行为,停止用钱买官那一套来理清仕途;让文武官员安于其位,责成他们做出成绩来;平常就练选军士以免打仗了临时召募百姓;让那些吃白食的和尚道士回家,回到士、农、工、商的行业里;府州县地方官要生计和教化并重,树立好的礼俗规范;屯田、运盐应该恢复征收实物,来充实边防军队的储备;按地亩交粮,按人口应役,以便恢复老百姓的元气;检举天下官员的贪污勒索行为,让那些贪赃枉法的人心生怯懦,按照刑律处罚他们,毫不宽容。如此以来,便是仁政,几十年之后才能收效,与天地并存的伟大功业便可成就了。这样的事由诸臣提议,陛下执行,也就在陛下一振作间而已。一振作而诸废具举,百弊铲绝,象唐、虞三代那样光明灿烂的大治便可复兴矣,而陛下为什么不实行呢?

    陛下只要稍事节省和振作就行了,又不是要您多么劳心劳神。九卿掌握大政方针,百官承担具体的职责,巡抚、巡按、六科给事中等纠举肃清,维护风气,陛下考核政纲的实施情况,督促他们做出成绩来。努力去找贤才,任用他们办事,自己就省力了。就像天运于上,四时六气各得其序,君主只要自己有德,感化臣民,不必亲自动手管理一切。天地万物为一体,自有它的道理。百姓安居乐业,形成一片祥和气氛,而陛下自然能够感到真正的快乐和价值。天地是化生万物的,人也有帮助天地化生的能力,可以与天地并列而为“三才”。道与天通,命运可以由我们自己掌握,而陛下自然能够享受真寿。这是真正的道理,转身就能做到,立刻就能见效。要是依旧去服食什么长生不死之药,巴望着能成仙升天,不是道理所在。那么做只能匆忙的散爵禄,让精神徒然的紧张,玄修求长生,是捕风捉影的空想,陛下一辈子求之,究竟得到没得到呢?

    君道不正,臣职不明,是天下第一大事。于此不言,更复何言?大臣为保乌纱帽而阿谀奉承,小臣害怕获罪表面顺从,陛下有错误却不知道,不能改正不能执行,臣每想到这里便痛心疾首。所以今天便冒死竭忠,诚恳的向陛下进言。望陛下能够改变心思,转换方向,而天下之治与不治,民物之安与不安都取决于您,若陛下真能采纳,是我宗庙、社稷、国家的幸运,是天下黎民百姓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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