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虑,是对未来不确定事件的一种恐惧体验,不确定,又因为事件超出了自己的掌控能力。
有的焦虑,是事件确实在自己掌控之外;有的焦虑,来自于内心的不自信。
我正在体验掌控能力之外的焦虑。
这种体验,可能还要伴随我一段时间。
我们,虽然在初期控制住了疫情蔓延,但是,短时间内,特效治疗方案和疫苗难以有所突破,长时间封闭,也不是个办法。
昨天,国际油价历史性暴跌。能源是产业链的顶端,原油跌成负数,这得说明需求端是多么惨烈。
抖音、快手上,到处是企业放假的视频,年轻的工人,又得背起行囊,回到老家。
回老家,更多的,是回老家县城,农村,是回不去了。
套用“窃.格瓦拉”的一句话:种地是不可能种地的,这辈子不可能种地的。
只是,回家了,不种地,还能干点啥?
沿海都是这个操行,老家县城,能好于东莞、晋江……
还有,想种地,就有吗?
从2003年开始,农村新增人口不再分地。家里那点薄田,多数不在年轻人名下。
温铁军说,“凡是能向农村直接转嫁危机代价的,产业资本集中的城市工业就可以实现软着陆,原有体制也就得以维持;凡是不能向农村直接转嫁的危机,就在城市硬着陆,也就导致了国家的财税制度乃至经济体制的重大变革”
新中国历史上,三次知识青年上山下乡,都不外乎是城市就业危机向农村转嫁。
那时候,农村是生产队模式,集中管理经营,有安置城市新增失业人口的行政架构。
现在,一方面,没有向农村转嫁危机的体制,另一方面,返乡的年轻农民工,也不再有扎根乡村的土地载体,当然,大多数年轻人也没有那个心气。
这一次危机,难以再向农村转嫁,如何化解,还需要更高的政治智慧。
改革开放后,还有三次城市就业危机。
第一次,八十年代初,知情回城,导致城市就业压力加大,大量待业青年滞留城市,直接导致城市治安环境恶化。
当时,大致上采取了三项举措,一方面放开个体户经营,给年轻人自谋出路的政策;一方面,放开国企招工,“五个人的饭十个人吃”——这又是国企冗员低效的原因之一,导致了1997年国企下岗潮;第三,就是两续开展两次“严打”,恢复社会治安。
还有两次延缓危机的措施,分别是1999年开始的大学扩招,和大概四年后开始的军队征招大学生入伍,这些都只是让就业高峰延缓的措施,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今年,研究生扩招,又是旧药再熬。
唯独放开个体户经营,是个治标又治本的措施,现在,仍需类似的智慧与担当。
疫情短时间不会过去,它的影响,不亚于两次世界大战。
我翻看报架上挂着的去年的报纸,2019年11月12日,就像做梦一样。
那一天,希腊总统夫妇来访,两国元首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会谈;那一天,还在谈论“双11”,用了1分36秒,仅天猫的销售额就超过了100亿,比上一年,快了半个多小时;那一天,还在说“主持人”大赛,才是比赛类综艺节目本来的样子……
那一天,永远回不去了,那个样子的世界,也永远回不去了。
这场疫情,已经深刻改变了世界,后面,必将更加深刻改变世界。
世界将变成什么样子,我们谁都看不清楚,只能小心翼翼随波逐流——或许,平安,都是一种奢侈。
当然,我的焦虑并非来自世界格局的变化。离你太远的事情,或者绝对左右不了的事情,不会带来焦虑,要带也只会带来恐惧。
能带来焦虑的,是或许能够掌控,又不太确定的事情,“或许”才是焦虑的本源。
时代的一粒灰,落到普通人头上,都是一座山。
疫情高峰虽然过去,但是,次生灾害还在绵延。
我们这个群体,也是承担次生灾害的一类人,如果伴随痛苦的付出才叫奉献,我们绝对算。
几十天隔离,焦虑源于对家人的牵挂,没事都好说,万一有事呢?
集结号什么时候吹响,大家还在等。
几十万人,继续在高墙内坚守。
墙内是责,墙外是家,高墙内外,咫尺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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