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有的,没有的,以及和青春有关的日子。
江南的雨一点点累积的下着,断断续续的持续了有两个月了,似乎要一口气把一年的雨水全部下完,那时候的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我注定不平凡的大四,就从这场雨开始了。
懵懵懂懂的走完大学三年,这三年里面,是科也挂了、课也逃了、网也上了、酒也喝了宵也通了,在我不知道这场雨的时候,我还是一个孩子,需要大人去关心、去呵护、去保护,那时候还在计划我这个暑假怎么去过,去跟老胡一起去趟厦门,再回家学车,然后每天抱着个大西瓜、吹着空调看偶像剧,跟全国99%的大学生一样度过一个既炎热又充满青春活力的夏天。当然这一切都是我的计划。
在还没有这场雨的时候,我幻想过我的大四生活——上两个月的课,然后出去实习,找一家单位,然后摸爬滚打几个月,混到过年,回家吹嘘一下自己在外面如何如何,拿着所谓的社会经验去换取周围人的一丝赞赏,然后回学校,做完毕业设计,拿毕业证,踏入社会。按照正常的轨迹,这一切都将一一变成现实,然后成为我的回忆,如果没有这场雨的话。
雨是从四月开始下的,连续下了三个月。以前,老一辈人经常提起95年和98年的大水,那时候太小,记忆很模糊,也没所谓,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但这终究就是一个青年未谙世事的年少轻狂。连月的暴雨导致长江水位疯涨,大大小小的湖泊和水库如同多米诺骨牌般,不堪压力的一个个倒下,放肆的洪水冲刷着一切,所到之处,一片汪洋。对于我这种纯农业家庭来说,这无疑是致命的——所有的稻田都被洪水淹没,一年的收成全成了水中鱼儿的美餐,以前我对“颗粒无收”根本没有概念,总觉得这是玩笑话,但当我发现,出行工具只能是船的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可怕。
悲愤是没有用的。总得做点什么来改变这一切——当然我不是葫芦娃——不然可以把水全喝了。江南的农户人家,智慧是有的。洪水冲垮了很多东西,但也带来了很多财富,既然农业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那就去打渔吧。在我们这边有一种打渔方式叫“打电瓶”,就是背着蓄电池,在水里面电鱼,当然不仅仅是鱼,主要的对象还是黄鳝、泥鳅等,开春农闲的时候,父亲经常会去。眼看着这么大的水,父亲就看出来这里面好东西不少。每天晚上出去,平常我是反对的,因为一个人晚上走夜路,还是在水里面,总归是不安全,以前父亲为了安慰我,特意在身后背着一把刀,说,儿子,这下你总放心了吧。这几年父亲年级也大了,那东西背在身上也重,很少出去了。我觉得太辛苦,当时为了生计,已经无力再说什么,陪着他一起出去,帮他拎着鱼萝。站在父亲身边的时候,看着他,感觉什么佝偻的背啊、花白的头发之类的,都不能形容他的伟大,在父亲身上,我看到的是一个男人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以及对于家庭的那种忠诚和奉献精神,就像很多年前父亲说过的一个故事,他说,如果我们一家三口人走在路上,碰到一只老虎,老虎说它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必须吃一个人,那我一定让它吃我,因为我身边这两个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可能放任他们受难不管。眼前这个男人,没有干过什么拯救世界的壮举,但我感觉,他比任何一个英雄都伟大,他拼尽全身力气去呵护自己在意的东西,那份伟大不可言喻。
我还是自私的。因为洪水导致的财政危机,本来准备跟老胡的旅行我毁约了,没了我,老胡也没什么兴致去了。我是对不起他的,毕竟两个人都计划了很久,也很期待。老胡是很大度,连连说没事,他这种体贴反而使我更为难堪。但面对下半年飘忽不定的生活,我也只能选择难堪。当时心想,反正也就一年了,不如提前进入社会,不说别的,至少把自己给养活了。那时候,自己的专业能力还很薄弱,如果想找一个专业对口的工作有点难度,就拼了命的学习,每天12小时不间断的学了半个月,我不知道自己专业知识精进了多少,不耐烦倒是涨了不少,一度想放弃了。但是晚上,外面下着雨,父亲还是义无反顾的背着电瓶出去打渔,我就知道我现在做的这些,不是为了任何浮名虚妄,而是为了生存,为了家人。后来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才知道虽然从小在水边长大,但父亲其实不会游泳。我时常会想到,让一个不会游泳的人,在风雨中划着小船,在一片汪洋里面打渔,这是需要多大的勇气,没见过的人不知道,那时候目之所及,都是水,只有几条稍微高一点的道路露出水面,也仅仅比水面高5公分而已,在这样的环境里面,人的生命随时可能被洪水带走,在这样的地方讨生计,已经不能说是有勇气,而是已经把生死放在一边了。
在一切准备妥当以后,我踏上找工作的路程。现在看,当时的自己肯定是要多傻有多傻,但受父亲影响那种无畏的精神让我终身难忘。稍微有点社会经验的人都知道,对于一个还没毕业,无工作经验的学生来说,你想去跟社会青年去竞争,无异于以卵击石,根本就没有胜利可能。其实我还是很感谢我面试的第一家公司的HR,她报以极大的热情陪我走完了面试的全部流程,最后她的建议就是让我打消念头,回去等毕业,理由不言而喻。那时候我就像一个输急了眼的赌徒,已经孤注一掷,也不可能听得进去她的建议。在杭州跟合肥之间来来回回转了两天,似乎也有点明白了,自己这样只是在浪费时间。心灰意冷的回到家里面,没想到的是,最后还是有公司要了我。记得临去上班的前一天,聊天时,母亲无意间问,是不是觉得生在这样的家庭很倒霉,有没有回答她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她这句话,里面透露出一个做母亲的最深沉的爱——拼尽全力,要把最好的留给我,从小到大,干活再累没有让我插过一次手,生活再苦没有让我挨过一次饿,在她的世界里,她就是要搬空她的所有来装填我的世界,让我的世界全是欢乐,没有忧愁,如今碰到如此天灾,就算她搬空她的全世界都无济于事,她便陷入深深的自责,觉得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才让儿子连大学都上不完,就要出去讨生活。小时候看电视剧,嫔妃生了儿子给太后养,管太后叫娘,我不懂这是为什么,嫔妃就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被别人抢走,就甘心吗?母亲说,因为她的儿子跟着太后以后才能当皇帝,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孩子。
工作,就面临着一个很棘手的问题——租房子。对于我这种职场新人来说,租房子也是新人。不过我运气还是比较好的,拉着个箱子,看了一间房,不合适,第二个就轻松租到,房东人不错,房租都是月付,偶尔拖几天也没催,在我租房的半年里面,也没涨过房租,也没发生过临时收房,让你卷铺盖走人的事情。相对于租房,工作的话,可能就没那么顺心了。对于进入社会的第一份工作,不知道大多数人的情况如何,至少我的这个,叫妥协更为合适。那个时候的目标就是养活自己,工资给的差不多,专业又对口,对我来说就可以了,也没有更为深层次的考虑。事实证明,强扭的瓜不甜。半年的时间里面算是把刚刚踏入社会的各种苦涩都尝了个遍,对于这些无需多言,大家刚刚进入社会吃土的时候估计都差不多,我是直接一口气吃了半年。对于生活上的事情,我是没怎么在意,虽然很苦,但阿Q那种自我安慰的精神倒让我觉得挺有意思,工作上的事情是让我头痛的。审美这个事情,向来是见仁见智的,但老板不需要你的独到见解,只要掌握住套路,做出一个没什么问题的方案,顺利通过甲方的审核就可以了,但问题就在于一个没什么问题的方案并不表示就是一个出色的方案。我并不否认设计总所说的,我的那些想法,根本没有实施的可能,甲方所需要的就是一个简单的,能实施的方案就行了。行业有行业的规则,只是这样,难以迈过心中那道坎,情怀这个东西,很奇怪,你可以牺牲所有,就是实现那虚无缥缈的两个字。在我原来的计划里面,我是希望能长久的待在这个公司里面,既然理念不同,只有祝福彼此。
新年,总是能让人心情愉悦。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又是新的一年,去年那些糟心的都过去,一切又重新开始,重新的定义,就是无限的可能。对我来说,终于可以结束这半年的漂泊了。回过头来看,其实当时所谓的“养活自己”是个笑话,从头到尾,没给家里面增加一分钱的收入,还花了几千。年轻,有些想法很有勇气,也很幼稚,只是那个时候的自己肯定不会这么觉得,只有在以后回想起来的时候,才能看清问题的本质。
因为有毕业的一堆事宜,准备过完年回学校准备毕业。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这个事情怪不得任何人,只怪我自己。从上大学的时候,父母留催着我赶紧学车,只不过那个时候,根本听不进去意见,觉得学车这个事情,不是随随便便什么时候都能办的嘛,干嘛要这么着急,这一拖,就是四年,眼看着马上工作了,再不学就没机会了,便再一次改变我的计划,事实总是验证了那句老话——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在正常学车的时候,又收到了一家不错公司的offer,又得丢下学到一半的车,赶紧去上班。
万事的变化总是如此突然,让人没法跟上节奏,所做的一切也只是顺势而为。以为至少现在工作了,就安安心心做好工作吧,一步步来吧。问题总是喜欢在不知不觉中找上你。随着时间的推移,毕业答辩的时间也近了,随着而来的就是毕业设计还没做完,这个老大难的问题大部分人都会碰到,但对我来说这,当时真的是穷途末路了,白天工作没有时间,只能晚上做。人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以前晚上超过12点睡觉,第二天肯定犯困,那段时间,天天晚上凌晨2、3点,第二天依旧神采奕奕,真喜欢这年轻的身体,可以给你足够的外界条件,让你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结束了长途旅行走出火车站,时隔10个月之后,又踏上了这熟悉的地方,那种感觉很奇妙,是那种很强烈的、急迫的心情,就好像一个人在大海里面航行太久了,眼看着就要踏上陆地的那种的期待和激动。在这之前,宿舍里面时常聚餐,每次都少了我,在喝够了以后,老胡会打视频给我,聊聊日常的生活,“飘”这个词是对大四学生最真实的写照,出去工作的飘,考研的飘,天天正常上课的也飘,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自己的苦楚和担忧,总羡慕着彼此的生活——在学校上课的羡慕考研和工作的人,觉得自己的日子就是混吃等死,想出去闯又不知道该做什么,考研又没那份勇气;工作的人羡慕在学校上课的人,他们还能享受一下最后的大学的生活,也羡慕考研的人,可能几个月以后,他们就能凭借自己的拼搏赢取一个更光明的未来;考研的人也煎熬,自己孤注一掷,赌掉自己半年的时间,可能最后落得一场空。我们从不同的小路汇集到大学这条大路上,走完三年,又走到了岔路口,每个人又踏上自己的路,一边怀疑着自己的选择,一边羡慕着别人的道路,然后一边又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老胡看到我第一眼,说,你还记得这个家啊,你还知道回来啊,你跟外面那个女人过去得了,你就让我们这一家老小都死了算了。这种戏谑式的开头十分巧妙的化解了我刚刚回来的尴尬。原本以为自己回来,会有一大堆人过来叙旧,现实是我一个人收拾被他们霸占的床和桌子,毕业答辩迫在眉睫,大家连一秒钟都不愿意浪费,时刻不松懈的在奋斗。他们的这种状态倒是引发了我的不安,心理学上叫从众,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感觉不跟着大家的步伐,内心便惴惴不安。赶毕业设计绝对是一项折磨人的活,时间一点点逼近,你却还有一堆工作没有完成,就好比一个人在滑雪结果发生雪崩,你疯狂的加快脚步逃离,但感觉也无济于事,可又必须得去做,真正痛苦的不是它发生了,还是要发生还没发生的时候,关于噩梦的谣言远远比噩梦本身可怕。
一切的改变就是从答辩前一天的早上的一份通知开始。大家晚上熬夜赶设计,早上刚刚起来还睡眼朦胧,延迟答辩的通知就像一针强烈的兴奋剂,一下子全部醒了,前一秒欢呼、雀跃,庆幸自己还有时间,后一秒立马陷入沉思,为什么不提前通知,害的大家天天晚上熬夜通宵的赶设计,群里面的抱怨声此起彼伏,答辩前一天才通知取消,必然引起轩然大波,老师们也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我只有苦笑了,毕竟我不能哭,那个时候工作的事情挺忙的,我是请了假回来,就想着赶紧弄完学校的事情回去,这样推迟,让我所有的计划全部被打乱,命运如此喜欢玩笑,我又无力反抗,只能看开点了。
没有了答辩的压力,就想着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毕竟回来几天都是待宿舍,总不想仅剩的这几天就这么浪费了。就约了老胡,一起去骑车。4月份的怀化正是春天最烂漫的时候,两个人骑车向野外进发,远离了城市的喧嚣,穿过周围就剩下零星的人家,在大自然的怀抱里面尽情畅游,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城市的热闹的、欢快的,也是寂寞的、落寞的,人类经过长时间的进化,身体各方面已经适应了现代文明,只是返祖的思念永远埋在人们的心中,渴望脱离眼前这一切,回到自然的怀抱,就坐在那里,迎着耀眼的太阳,吹吹风,看看天空,便舒服无比。
答辩日期摇摆不定,我只有先回去,等日期确定了再回来。问题就是,这个日期确定真的是费了太多的心。一直有传闻说是27答辩,但校方一直都没有给通知,已经24了还没通知,那时候我就如同热锅的上的蚂蚁,走还是不走,成了一个大命题。走,万一只是传言,又是白跑了一趟,下次还要继续请假;不走,万一是真的,再不走我就赶不上了。权衡再三,只能堵上一把,还是回去吧。戏谑的是,我刚刚上火车,校方就发通知答辩了,看到这个消息,真的是如释重负,如同一个赌徒倾家荡产,堵上所有,就想借这一把的机会,把自己以前输的全部赢回来,刚好这一把就成功了。
因为地域的原因,答辩前一天下午才回到学校,留给我时间也只够打印文本了。答辩前一天的夜晚注定是个不眠夜,很多同学的还差一点图纸没完成,要通宵赶,第二天一早去打印。晚上和二哥一起打印回来,在宿舍里面脱衣服准备睡觉的时候,突然聊了起来,凌晨,还是个适合聊天的时间,可能是因为身体正在排毒,心里的毒也跟着生理的毒一起排出来,语言便多了起来。;聊的也就是半年不见的经历,毕业以后的打算,二哥说准备去西部,说一待就是8年,问我新疆和西藏选哪个,我说新疆啊,他问我为什么,我说这还用问吗,8年以后你都多大岁数了,回来还能找到老婆吗,新疆漂亮姑娘多啊。这种不正经的玩笑话稍微缓和了一些刚才聊的有点深沉的气氛,我们看似努力把握自己的未来,其实还是被命运牵着鼻子走。
答辩分为两组进行,一组专业课老师多点,一组系领导多点。我很幸运的被分在了专业课老师多点的那一组,可能大家不太了解,因为我们跟专业老师接触的多一点,自然也都认识,而且专业老师的提问和建议,可能更具深度。抽签的时候,我是被安排在16号,我一看,心灰意冷,想着早点结束,然后就浑身轻松,结果被排在了后面。不过叫号的老师不小心弄错了,我直接成了3号,5分钟过后,我一身轻松,终于卸下了这个背了几个月的包袱。在教室里面看了几个同学答辩,觉得也没什么意思了,就直接回宿舍。
答辩不是重头戏,后面的一堆活动才是重中之重。每到关键的人生节点的时候,人们就喜欢留下一些影像资料做留念,于是便有个婚纱照、毕业照之类的专业名词,并且女性对于拍照的热衷远远大于男性。我是很不喜欢拍照的,说的好听点,就是如果你注定忘记我,那我留下再多的照片又有什么用呢,反正你不记得我,如果你一辈子都会记得我,那有没有这些照片又有什么区别呢,反正我一直活在你心里;说的不好听,本质上源于我的不自信,或者说我是个自卑的人,我不喜欢看到自己的影像,即使这样的岁数,我的照片也只是证件照,偶尔会有几张别人偷拍的,每次别人问我要照片的时候,一定是我最痛苦的时候。所以老胡叫我去拍毕业照的时候,我剩下的只有恐惧和害怕,让老胡帮我撒谎就说我病了,老胡说,一辈子就这么一次,你今天不去就等着下辈子吧。这下倒是把我吓住了。思来想去,还是去吧,我回来待这么几天,不就是为了不留遗憾吗,硬着头皮上吧。不过最后我还是退缩了——我拿着相机去了。我说帮你们拍几张电子的,马上能出来,其实是在掩饰自己的胆小,因为拍照的人就不用出现在照片里面了。说到底,我这人还是有点人格分裂加反社会,跟我在一起的人都觉得这人是个自信外观的人,我表现出来的也是这样,因为我想要隐藏的就是自卑和内向,而我想要隐藏的东西恰恰才是最真实的我,我所有的一切行为活动都受这个内向的人格支配,反人类是我一项大罪,我不喜欢聚会那种环境,我就喜欢一个人待着,觉得特别安静,特别舒服,人多一点我就觉得无所适从,不知道做什么好。复杂的性格关系导致最后,一堆照片里面仅有几张的照片里面有我,还是需要放大无数倍才能找得到。不过我是知足的,帮他们拍了很多,留下了他们青春时候最美丽的样子,以后,他们中的人,从事不同的职业,结婚,生子,老去,但他们的青春不曾荒废过,有这些照片为证。
拍完照片,准备跟老胡、猴子回去,刚好碰上abb宿舍。因为青春的一些错综复杂的关系,我们跟他们宿舍一直关系不错。这次回来说老实话,除了答辩的时候看了我一眼,大部分同学还是没见过我的。既然碰到了,就约着晚上一起聚聚。生命中这些人教会我们很多事情,让我们学会成长,又在我们困难的时候给我们帮助,很多事情看似微不足道,其实当别人愿意帮你的时候,就足以说明你们俩的关系。聚会,总免不了吃吃喝喝,都是还没有经过社会洗礼的胃,自然受不了酒精的摧残,又到了大四这个点了,更容易情感泛滥。我是尴尬的,本来只是说这么长时间没见面,老朋友吃顿饭叙叙旧,结果变成了一个小型的散伙饭,大家互诉衷肠,难舍难分,这种场景我就很尴尬了,情感上不能做到跟他们同步,行动上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才能跟这个场景配合上,只能傻傻的站在那里。
散伙饭来了。每个人吃这顿饭心情都很复杂,这是真的。我不是每个人肚子里面的蛔虫,不知道他们怎么想,我的想法就是好好告个别。聚餐在一片祥和中进行着,我因为第二天要坐长途火车不便喝酒,就傻傻坐着看他们喝,酒桌上面,不喝酒的最尴尬。老胡本来就高冷,本来还准备跟我喝点,看我没意思,就待在那里玩手机。酒过三巡,感情就强烈起来了,大家就一起怀念起旧事,拥抱、畅饮、痛哭,我跟老胡倒是像两个冰人一样,与世隔绝。最后实在觉得不合适,还是跟老胡喝了一瓶。可能我们俩就属于那种冷血一点的人,我们会牵挂,会想念,会担心,但我们就是不会说,可我们心里明白。
饭后还有KTV,时间已经是晚上9点了,想着还是去看看吧,别留遗憾。路上碰到张,他女朋友喝多了,他就背着她走过去,我们俩就陪着他们俩一起走,那一瞬间,我好像看到50年后,张还在背着他女朋友往前走,画面太过唯美,我喜欢记录美好,却不想成为美好。
KTV里面,走完所有包间,认真看了每个人一面,就叫老胡出来,跟他说时间不早,我先回宿舍睡觉,老胡问我还回来吗,我还信誓旦旦的说我还回来拿毕业证呢,结果又一次爽约了,我似乎习惯了放老胡鸽子,那是目前为止,我跟老胡见的最后一面了。老胡把我送到门口,我穿过十字路口,来到公交站,等了20多分钟没车,也没出租车,眼看着时间来不及了,跑吧,结果刚刚跑出去没5分钟,一辆公交车就在我旁边疾驰而过,都是天意啊。好在最后还是赶在宿舍关门前赶到了。这次夜跑也是很有纪念意义的,当初上大学的时候,父亲就是沿着这条路把我送到学校去的,现在我又沿着这条路再走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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