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在简书上，写了一篇文章《轻而易举地挣钱，那能挣吗？》，内容是关于同事家的儿子幻想一夜暴富走捷径、结果欠下高利贷的事情。
同事倾囊而尽帮助儿子还了债，以为儿子经此一劫能够洗心革面，从此踏踏实实地做人做事，一家人不求大富大贵，但愿能平平安安过日子。
然而，这只是前同事夫妇自己的想法，儿子偏偏不让他们消停。
为了叙述的方便，我分别用文琴和小亮称呼他们。
那天晚上十点多，文琴离开打工的置业公司，拖着铅一样沉重的双腿回家。
文琴和老公原来均在国企上班，退休前工资不低，手中也有大几十万的积蓄，夫妻感情稳定，原本侍弄花草日子静好。
想不到，因为宝贝儿子，他们手中的巨款化为灰烬。口袋空空，心里就没底，为了老有所依，他们不得不走出来，继续给人打工。
正掏出钥匙开门，文琴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儿子小亮，她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文琴既盼望又害怕，毕竟是宝贝疙瘩，时间一长不免想他担心他，但又害怕他伸手要钱。
果不其然，小亮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要五万块还银行的透支卡。
一阵怒火从心头升起，文琴连珠炮地喊起来，不是说外面的债全还清了嘛，怎么又冒出来五万？倒底还差多少钱？能不能说句实话？
文琴能不生气吗？从5月份讨债人半夜摸上文琴家开始，小亮不知道说了多少谎话。
文琴哭过骂过求过要小亮说实话，每次小亮都信誓旦旦地保证是最后一笔债务，可过几天冒出一笔，再过几天又冒出来一笔。
文琴口中“老实的儿子”，现在谎话连篇。
母子两个在电话里大吵一通，在小亮又双叒叕地保证这是最后一笔贷款后 ，文琴决定借钱把儿子的透支卡还清。
她担心儿子只要征信出问题，就会被挂上黑名单，成了洗不掉的污点，以后跟政府部门打交道肯定被一票否决，甚至将来影响他的后代升学与就业。
她内心当然还指望小亮学好之后，慢慢走上找工作、娶亲、生子的正途。
文琴舍下老脸求哥哥拜姐姐借来五万块，然后拿着小亮的银行卡，跟着小亮，亲自去几家银行还钱并注销。
走出银行的大门，母子两个各奔东西。
望着小亮健壮的背影，文琴一阵轻松，但愿小亮如他保证的那样，从头开始，脚踏实地，好好打工挣钱。
文琴夫妇继续早出晚归地打工，生活似乎恢复了正常。
又是一个漆黑的夜晚，文琴刚打开家门，两个彪形大汉跟在身后走了进来。
半个月前，小亮把他居住的新房以低价卖给来者，交房日期就在今天，小亮却不肯搬家。
大汉之所以找文琴，是先礼后兵，不想出人命。
大汉没说完，文琴就像遭了雷击，一下子瘫软在地，一口气差点接不上来。
合同上有小亮的签名，白纸黑字，不容置疑。
半晌之后，文琴嚎啕大哭。
四年前文琴买这幢房子，为着给小亮将来结婚居住。
房子地处双学区，而且装潢精致。从一块砖一个螺丝钉，到空调电视和真皮沙发，两口子不知道出了多少力流了多少汗，如今要拱手让人，这内心不像是被人拿刀剜？
文琴打电话，责问前期买房人支付的90万房款用哪去啦？
小亮支支吾吾说不出个子丑演卯，反正就是这90万打水漂了。
文琴再追问，除了这90万，外面倒底还有多少债务？
明知道儿子没有实话，还是抱着一线希望。
果然，小亮立刻来了精神，言之凿凿地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笔。
90万不是小数，不可能凭空消失，小亮多少次拍着胸脯保证没有涉足赌和毒，只说把钱放给人被跑路了。
文琴夫妇多少次捶打小亮，钱给人，借条呢？小亮拿不出来。
怎么办？文琴自己头撞过墙，也恨不得把小亮打死，可他的嘴里就是掏不出一句实话。
买房的人临走前撂下一句话:如果文琴退还他先付的90万房款，他可以退还房子。
这幢房子，究竟是卖，还是留？
文琴夫妇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事实上，他们已几个月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哪一夜不是噩梦缠身？
卖房？确实舍不得，心疼到喘不过气来，这幢房子凝聚了他们太多的心血和半生的积蓄。房子脱手简单，将来再买，谈何容易？
留房？这90万空缺不会从天而降，唯一的方法，就是卖了现在居住的这套福利分房，再跟熟人借点，大概能凑齐。
然而，这次学区房保住了，那么下次小亮再动房子的心思，拿什么保？他们势必像两条老狗流浪街头，还有什么能力？
左右为难，文琴只有抱怨老头子，当初就不应该以小亮的名字买房，这样他也就不会套走这90万了。
窗外，瓢泼大雨，电闪雷鸣，文琴尽管缩在被窝里，还是瑟瑟发抖。
卖房？留房？
天快要亮了，她还是拿不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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