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步步为营
很快,鼠仙就被众人押解到九霄云殿上。
天帝太微高坐上位。
“火神涅槃当日,打伤夜神以冰凌偷袭火神,可是你所为?”太微对着玉阶之下的鼠仙质问道。
“小仙有罪,今特来自首,谋害火神,冲撞夜神,一切罪行供认不讳。”鼠仙坦言道。
这时,天后荼姚从殿外缓缓行至高位上落座,与太微共同审理鼠仙所犯之案。
问及可否有人证物证?润玉起身回复:“火神涅槃当夜,儿臣曾与黑衣人交过手,不慎被灵火珠所伤,今日鼠仙又做夜行装扮,夜闯璇玑宫,我们在鼠仙身上搜到了证物。”
话至此处,燎原君呈上了一个盒子,盒子里静静躺着只剩下一颗灵火珠的手串。
荼姚自然知晓这枚灵火珠曾经的主人,此刻又见到这条手链,不禁冷冷一笑。太微有些尴尬,又有些羞恼,斥问道:“这灵火珠从何而来?”
鼠仙坦然回道:“故人相赠。”
“故人?”莫非与簌离有关?太微刚想追问一二,便听到身旁的荼姚言道:“灵火珠乃天界至宝,你仙阶低微,到底是何人……”
对于荼姚截了他的话头,太微心里有些恼怒,荼姚定是想拉出那些陈年旧事,以此好拿捏他,他面色一沉,直接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冷声问道:“夜神和火神与你有何仇怨,你要下此毒手?”
鼠仙义正言辞,朗声说道:“并无仇怨,乃是处于义愤。”
荼姚借此机会逼问鼠仙同党,鼠仙轻轻松松,不费吹灰之力就摘除了彦佑的嫌疑。荼姚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她为了铲除异己,诱使鼠仙攀咬水神与夜神。
瞬间,站在角落里默默看戏的灵犀眼神一下子就冷了。
润玉为了维护自己,以及对他有恩的水神,极力陈情,要求父帝主持公道:“父帝,母神此言,先入为主,未免有失偏颇。”
这时候的荼姚,已经不是躲在太微身后,暗中针对夜神了,她开始明目张胆,毫无顾忌起来。
旭凤见状,立刻起身,道:“父帝,母神关心则乱,一时激愤,还望父帝见谅。”
灵犀瞥了眼旭凤,又满含关心看向润玉,润玉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悄悄回望她,微微一笑,对她摇了摇头。
她黛眉蹙起,低头沉思:小白龙与旭凤的兄弟之情,只要有天后这个一心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在,终究不会长远。
这旭凤也是,天后摆明了是在诬陷润玉,他主动承认错误,虽堵住了天后的嘴,然则也堵住了天帝对她的惩戒。
明知兄长陷于水深火热之中,却束手无策,这见风使舵,顺水推舟的架势哪有作为九重天未来储君的样子。
若这茫茫九重天真交到他手中,旭凤登基为帝,届时天后作为嫡母,又会如何加害润玉这个庶子,灵犀连想都不敢想,怕是免不得身首异处,魂断九霄。
不行!要保护小白龙唯一的法子,就是阻止旭凤登基为帝……
她漆黑的眼带着明明灭灭的猩红投向旭凤,素手却在罗袖下陡然紧握,指节泛白。
太微自然不会不给旭凤这个儿子面子,只是冷言呵斥一番:“天后,注意你的言辞。”
倒是鼠仙,看穿了荼姚粗暴而拙劣的手段,大义凛然道:“天后莫要诱使小仙攀咬他人,铲除异己,此事全系我一人所为。”
荼姚冷笑着讥讽了一番鼠仙,随后命人将她从鼠仙甲子府中搜集到的书信都呈了上来。
鼠仙冷静自持,来时早已存了必死之心,因而丝毫不为所动。
书信中提到了灭日冰凌的炼化之法,荼姚将之作为呈堂证供,这灭日冰凌乃是极端阴损毒辣的水系禁术,也是当初袭击旭凤的仙法。荼姚想将此事的罪名安在水神和润玉身上,看着润玉对太微说:“有人蓄谋已久,要害死我们的嫡子凤儿,望陛下彻查到底,宁可杀错也不能放过。”
‘啪——啪——啪’三声极为响亮的掌声传来,灵犀自殿尾款款行至殿首,微微有些戏谑的目光深处,分明闪动着一丝寒芒,她嗤笑出声:“精彩精彩,实在是精彩,天后所言,实在令小仙叹为观止!这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既为仙身,享受着六界最至高无上的尊荣,受万民敬仰,更该以守护天下苍生为己任,上天有好生之德,人皆有恻隐之心。可我今日听到了什么?”
“堂堂天后,四海八荒最尊贵的女子,竟说出了宁可杀错不可放过这样的话,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放肆!”荼姚拍案而起,怒目冷对着她:“灵犀不要以为陛下看重你,本座就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不过区区小小仙子,竟敢质疑指责本座,你若再如此不识好歹,便是得罪了陛下,本座也要处置了你!”
“莫非小仙说的没有道理?”灵犀冷冷一笑,面对荼姚的威胁面不改色,继续针锋相对:“天后乃是六界女子的楷模,理当立身持正,母仪天下。可方才天后所言,哪有一点符合天后言行规范?”
“再说这璇玑回文锦,小仙瞧着金贵得很,如此难得之物,想来定是被鼠仙藏于府邸之中,天后又是如何得到此物的?”灵犀语毕貌似不经意地捂唇惊呼道:“难道天后派人去搜了鼠仙的府邸?!可有搜查玉牒?可曾禀明天帝?若没有,天后岂非私闯仙家府邸,这知情不报,私闯仙宅,一桩桩一件件的罪名,天后娘娘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
“你你你!……”荼姚一双涂着鲜红丹蔻的手指指向灵犀,怒不可言。
鼠仙开怀大笑三声,朝灵犀行了一礼谢道:“仙子高义,小仙感怀,天后罪行累累,实在罄竹难书!”
鼠仙为了尽可能地留住针对天后的反对力量,与所有反对天后的人撇清干系,并说:“灭日冰凌的秘籍和灵火珠确实出自陛下的宸极,陛下不妨细细回忆,这两件灵宝,曾经赠与谁人?方才小仙已言明,此事无人指使乃我一人所为,全然出于义愤,怪就怪,火神乃天后所出。”
天后这下是真的怒了:“断脊鼠辈,岂敢在此放肆!”
旭凤也十分意外。
他因天后所出,乃是嫡出嫡子,故而深受众仙家爱戴拥护,这还是第一次,竟然有仙家因为此事对他如此厌恶。
恰逢其时,水神也到了。
古言道,义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此时的鼠仙,做好了粉身碎骨的准备,再也不用谨小慎微,以图后事,他直言揭露天后荼姚搬弄是非、玩弄权术之举,纵容穗禾公主党同伐异、拥兵自固,对内掩袖工馋、弑神戮仙,对外纵容火神用兵伐功矜能,既无母仪之态,复无容人之量,阴险毒辣无出其右,实在不忍见天界被搅得乌烟瘴气,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匡扶天道!为那些无辜枉死之人出口气!
他大义凛然道:“火神涅槃夜,确实是我动的手,只为断你后,让你也尝一尝这离丧之痛。寿宴上那只老鼠,也是我故意放的,我早已查明,锦觅仙子乃水神之女,故意搅扰,逼你发作,非如此,如何将你心胸狭隘、心狠手辣大白于天下,非如此,如何逼水神与你势不两立,非如此,如何激起花界与你针锋相对!”
鼠仙只求鼓动反感天后的人站到同一阵营来,共同对付天后。
这义正言辞的声声质问,竟让在座的所有仙家都心有戚戚,无地自容。
灵犀却面沉如水,这九重天宫,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她所知道的,怕还只是冰山一角。
依她对天帝那冷血薄情性子的了解,鼠仙这一番慷慨陈词之举,虽能激起众仙的抵抗情绪,但一切都比不上天后和鸟族带给他的便利和权势,最终,怕还是要鼠仙独自承担起恶果。
何谓天道?在她看来,不过就是,身居高位,掌握生杀大权之时,更不应挟势弄权,反而应该克制自己的欲望,不能随意伤害相对弱小的诸仙万民,待诸仙万民一视同仁。
润玉虽只是冷眼旁观,什么也不曾说过,但他看到了鼠仙的正义之举,心中还是有所触动的,因为他发自内心地认可鼠仙所说的话。
在灵犀看来,鼠仙的某些行为虽有些过激,但胜在还有一片赤诚之心,直言纳谏,品格让人十分敬佩,比起那些混吃等死、终日浑浑噩噩不知所谓的仙家强过太多,正所谓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她不介意出言保下鼠仙,让他免受些皮肉之苦。
只听大殿上,还回荡着鼠仙的声音:“敢问陛下,可曾还记得花界为何叛出天界,可曾还记得笠泽簌离……”
一听到这句话,太微仿佛整个人被戳中了痛脚一般,狠拍了下桌面,冷酷无情道:“住口!岂容你在此狺狺而谈,搬弄是非!”
鼠仙在指摘太微罪行时,指出太微的两大罪状,一是对花神始乱终弃,使得花界叛出天界;二是刻意引诱笠泽簌离,就是为了打破水族内部的同盟,使得簌离终生都不见天日,还要忍受骨肉分离之苦。
润玉听到簌离这个名字,大感意外,好像似曾相识一般。
荼姚听到簌离这个名字,也在旁边说风凉话讥讽太微:“这簌离可真是阴魂不散哪。”
而太微听到簌离这个名字,就像被人抓住小辫子,横眉冷瞥了她一眼,再也不管公义,立刻宣布鼠仙罪行:“此事已经一目了然,鼠仙包藏祸心,谋害火神,顶撞天后,挑拨上神,桩桩件件都罪无可恕!既已认罪,该当伏法!”
灵犀眉头紧锁,不传六司七星复议审理,直接盖棺而论,天帝此举怎么像是心虚急需湮灭证据因而置他于死地。
众仙脸上都露出了惊愕不忍的表情。
鼠仙红了眼眶,大笑了几声,在伏诛之前,他讥讽天家道:“我就知道,你们都是一丘之貉。”话语间,隐含无尽悲凉与绝望。
他跪倒在地,朝天帝行了大礼,仰起脖子,双目紧闭,从容赴死。
灵犀心念微动,头顶便浮现出一顶洁白色的冠冕,发出淡淡光辉,她掐指一弹,纯白色的冠冕渐渐变得透明,徐徐飘向鼠仙头顶。
太微五指张开,火灵带着吞噬一切的威力袭向鼠仙。水神宅心仁厚,不忍鼠仙就此丧命,出手阻拦,大叫一声:“陛下!”
正在此时,灵犀立即退居人后,阖上双眸,默念法诀双手结印,冠冕浮空,绕着鼠仙头顶盘旋,像是苍穹中高悬的明月,清寂幽冷的月光并不炽烈,却仿佛凝固了时光。
鼠仙知晓那些不堪的陈年往事,太微自然不会让他活着离开。水神抵挡了一道火光,却接不下迎面而来的第二道,第三道,招招致命。
水神不敌之下,火灵全打在鼠仙身上,茫茫月光伴随着火灵一同落下,形成了一个透明的防御罩,几乎是一瞬间,有一道像米粒般大小的微光在焱焱火光中一闪而过,光速飞入了灵犀的罗袖中。
灵犀一击得手,微微一笑。消失于天际的明月,不知何时,会重新高悬于天空中。
而大殿上受到处罚的鼠仙,在众人眼中魂飞魄散,灵体慢慢消逝于火光之中。
一切仿佛都是意料之中,又好像是在意料之外。
……
心灰意冷,气愤交加。
看着眼前这颠倒是非黑白、无情无义的一幕,看着天后嚣张跋扈的模样,看着天帝迫不及待杀人灭口,连掩饰都来不及做的模样,众仙家心里都倒吸一口冷气。
这一次,是鼠仙。
下一次,会轮到谁?倘若那个人是他们其中之一,会落得跟鼠仙一样悲惨的下场吗?
灵犀微微侧过身,不忍再看。润玉跨过桌案,从玉阶上走下,牵住她的手,手心的温度从润玉宽厚的手掌一直传递到她心中。
这时候的润玉,虽然仍然没有夺位的念头,但是也同样见证了对推崇公义的鼠仙痛下杀手的天帝天后,心中自然不会毫无起伏,更何况,他还听到了似曾相识的名字———簌离。
水神因为天帝屠戮鼠仙,对伪善狡诈的天家感到万分心寒,心中庆幸推掉了锦觅与夜神的婚事。
鼠仙身死神灭后,天后不忘祸水东引,想要把水神和夜神拉下水。天帝为了稳固自己的君位,告诫天后要谨言慎行,多多为自己的孩子积福。
这时候的天帝,不是相信水神,而是安抚水神,怕水神也叛出天界,那时候,他的天帝之位就坐不稳了。
不得不说,太微与荼姚,真是豺狼配虎豹,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登对得很!
太微看着润玉和灵犀站在一起,孤傲清寂,沉默不语,便又故作仁慈,安抚道:“润玉,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润玉,我乏了,我们先走吧。”灵犀连一秒都不想多看,这令人作呕伪善的面孔,握着润玉的手,清凌凌的话语打断了太微接下来的话。
被人如此不放在眼里,太微的脸色瞬间就黑了。
只是如今天家丑事被挖出,实在不好再多生事端,他也只能忍下来。
润玉轻声道了声‘好’,随后对太微和荼姚行了一礼:“儿臣和灵犀仙子,先行告退。”
他二人刚动身,水神便开口了:“夜神请慢!”
润玉和灵犀同时转身,只见水神的眼眶泛红,微微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明显是忍着怒意,最终沉沉叹了口气,显得厌倦而疲惫,硬声道:“陛下,小女修为尚浅,尚未得道飞升,恐非殿下良配,且夜神殿下已有心仪之人,小女不欲插足其中,今日趁着众仙家都在,夜神和灵犀仙子也在,还请陛下销毁婚约。”
水神看清了天家诸仙的虚伪冷血,不愿自己天真无邪的女儿再与天家有什么牵连,即使解除了婚约他也无法放心,于是想要索性销毁婚约,彻底了结。
“洛霖你这话从何讲起?”太微睨了润玉和灵犀一眼,笑道:“若说先来后到,难道不是锦觅与我儿先定的婚约?灵犀仙子,才是后来者,我看锦觅对我儿也挺亲近,自古以来,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常事,我儿亦可娶锦觅。”
锦觅是先花神之女,与梓芬颇为相似,勾起了太微心中掩藏已久的情思。当初他与梓芬无果,那么,让梓芬的女儿嫁给他的儿子,也算是了了他的一桩心愿。
再者,天后与鸟族嚣张跋扈,连开放八大粮仓这么重要的事都不向他通禀,实在不把他放在眼里!然则天后与鸟族势力日益庞大,是该找个人牵制她了。
润玉便是最好的人选。
与锦觅的婚约,不仅关系到天界各族势力的平衡,还关系到他能不能重新掌控水族势力。
相比起来,在三清天无甚背景的灵犀就不算什么了。
润玉猛地抬头,眼中难掩震惊。他急急行礼道:“父帝当日在九霄云殿上亲口许诺解除婚约,有白纸黑字为凭,如今天界众仙皆知儿臣心仪灵犀仙子,父帝为何又要矢口否认?”
“否认?”太微冷笑了一声,看向灵犀,扬声问道:“灵犀仙子,本座问你,你与我儿是否情投意合,有定情信物为证?”
灵犀面沉如水,默了片刻后咬牙切齿道:“是,我与润玉情投意合,发簪为媒。”
“哦?”太微的扯了扯嘴角,带着嘲讽的意味:“仙子来自三清,修的乃是无情道,一旦大道得成,断情绝爱,如何还会记得与我儿的情意?仙子既然无法嫁与我儿,又何苦破坏他与锦觅的婚约。”
灵犀紧紧咬着唇角,抓住润玉的手不断用力,她没办法反驳,因为太微说的是实话。
她之所以不回应润玉的心意,是不敢,也是不能。她无法向润玉允诺,根本实现不了的誓言。
“父帝!”润玉心疼地看着灵犀,回握住她的手,温暖而坚定,开口道:“灵犀仙子愿意留下,那是儿臣求来的。润玉求仁得仁,即便最终不如人意,润玉也只会感激仙子为我所做的一切,儿臣的心很小,只能容得下灵犀仙子一人,儿臣不愿辜负锦觅仙子,还请父帝销毁婚约。”
灵犀侧身看向润玉,只见他对着她微微一笑,双眸温柔似水,隐隐泛着星光。
她的眼尾不自觉的红了。
旭凤早已心仪锦觅,立刻在旁边道:“父帝,兄长与灵犀仙子情投意合,儿臣与锦觅亦是两情相悦,这桩婚事,本已错位,还请父帝销毁兄长与锦觅的婚约。”
“旭凤,住口!”不等太微开口,荼姚便气急了呵斥了他。
“母神……”旭凤低声喊了她一声。
荼姚强硬道:“旭凤,你与穗禾的婚事也该定下了。”
水神冷声道:“小女绝不与人共侍一夫,我亦不会让她重复梓芬的悲剧,还请陛下销毁小女与夜神的婚约。”
太微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心中更加坚定了决不能销毁婚约的决定。旭凤身后已经有了鸟族,若再让他娶了锦觅,获得水族的助力。届时,放眼整个天界还有何人能够控制他?
他看着眼前这令人糟心的一幕,揉了揉眉心,面带失望看着润玉,道:“润玉,你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紧接着,他甩开长袖,厉声说道:“此事到此为止,润玉与锦觅的婚约事关天界安宁,不可随意销毁,你们刚才说的话,本座就当没听见,都退下吧!”
润玉还请进言:“父帝……”
“退下!”太微不等他把话说完,背过身喝了一句。
灵犀握着润玉的手紧了紧,待润玉转过身看着她时,才摇了摇头:“我们走吧。”
“臣等告退。”一众仙家行了礼,匆匆退出九霄云殿。
外面天已大亮,阳光普照,所有仙家却感到彻骨冰凉。
就连她自己,也感到疲惫不堪,心力交瘁。
润玉与灵犀离开九霄云殿,又想起了簌离那个名字。他觉得似曾相识,于是求证于旭凤。既然他觉得簌离这个名字很熟悉,旭凤是不是也听过呢?
旭凤回答,怕又是父帝风流债上的一笔账吧。润玉追问说,灵火珠一共就两串,一串父帝大婚当日以聘礼赠与母神,没想到簌离手中也有一串,不简单。旭凤因为锦觅的事,焦头烂额,显然对此不感兴趣。
倒是灵犀听得认真,方才大殿上,鼠仙一提到‘簌离’这个名字,太微和荼姚的反应未免都太过激烈了,太微竟在大殿上就将鼠仙就地正法,匆匆结案,实在太反常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簌离看来还是个关键人物,天界至宝的灵火珠,除了荼姚有一串,她手中竟也有一串,足可见她的重要。
他拍了拍润玉的肩膀,主动说:“此番还了兄长清白,也算好事一桩。”
两人都默契的绕过了鼠仙那个话题,毕竟这个话题十分沉重。
润玉本来打算把先花神死于母神之手的事实告诉旭凤,但是,又担心,若从他的立场说出这句话,会使得这句真话的可信度大打折扣,说不定还会引发旭凤觉得他在挑拨离间的抵触心理,对兄弟感情不利。
于是,他决定迂回暗示旭凤,母神与先花神的死因有关。
等到旭凤自己查出自己是杀死锦觅生母的仇人之子,应该会断了对锦觅仙子的念头。
旭凤回答,谣言多半是不可信的。
灵犀默默无言,心思却很活泛。在她看来,旭凤从小被保护得太好了,荼姚全心全意为他打算,他什么也不用操心,使得旭凤对天界实际情况如何,缺乏准确的认知。
润玉对旭凤说,我们是骨肉至亲,我实在不忍心,看你在无望的爱情中越陷越深。他关心旭凤的感受,不愿看到旭凤因为可望而不可即的爱情而日渐憔悴。
但是他忘了,其实,他才是那个在无望的爱情中越陷越深,无法自拔,日渐憔悴,最终甚至癫狂成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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