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看起来那么偶然,但是,一切都在必然中发生了。
想想我们的来时路。我们出生,有的在乡村,有的在城市,有的在小户,有的在大门楣。
有的家徒四壁,有的诗书传家。
我出生在一个家徒四壁的人家,我的父亲,在十多岁就成了孤儿,虽然有哥有姐,但是,哥哥出继了,姐姐嫁人了。
我印象里没有见过姑姑。可能是因为姑姑过世早,但也有一种可能,因为家里穷,姑姑很少上门,不然,我印象里怎么会没有姑姑呢?
我还记得我大爷,他个子很高,人很能干,当然,不能干也不行,他得养活他那一大家子人呢!他有七个孩子,三个儿子,四个女儿。
大爷能干,除了地里的活计,他还赶集上店。听我母亲讲,大爷秤上有技巧,能够将平秤过得高高的,不然,就会亏本。
大爷人能干,饭量也大。一顿饭能吃七、八个馒头,关于这个,我听母亲说过多种版本,不过现在,我想不起来了。
因为我想起一件往事。我在南驿上初中的时候,有一次,姐姐去给我送馒头,七、八个,我也是不知不觉吃没了,并且也觉不着饱。所以,我怀疑,大爷不是吃七、八个馒头,而是更多。
我母亲对我们姐弟很是惜护,或许是因为我们对她来说,来之不易吧。母亲生我的时候,32岁,而她,好像是16岁,就跟父亲结婚了。
知道她16岁就已经结婚,我们惊讶的不得了。我们,是我,还有我二姨家的表哥,我现在还记得,当时算出母亲16岁结婚,他脸上的诧异。
我母亲是因为带着孩子的时候,给人家两口子拉架,被踢到流了产,从那以后,习惯性流产,也开始了寻医问药。
母亲说,为了生下我,光保胎药,就吃了一箩筐。我一直怀疑我的肠胃功能好,还有那么一点点聪明,都和母亲吃保胎药有关系。
所以母亲对我们很惜护。那时候小队里要求出工,母亲以家里没有人看孩子为名拒绝,曾被小队长点明批评,“您的孩子是灵芝草,人家的孩子是茅草墩啊?”这是后来母亲经常给我说起来的话题。我现在开始想,那或许是母亲激励我好好学习的方法之一,有点儿像“忆苦思甜”。
我和弟弟果然不辜负她的期望,是我们庄早期出来的大学生。虽然成了大学生也没什么,但是凭借自己上过大学,我们找到了一份可以谋生的工作。
母亲惜护我们姐弟,还在她经常给我说起的一件事情上。
大爷家里有园,有一年拔蒜苔的时候,大爷在院子里拔蒜苔,弟弟都走到井沿上了,大爷都没有制止弟弟。母亲说,他这是不怀好心眼子!
那时候弟弟很小,刚刚学步的样子。我不敢说大爷是不是故意的,但母亲有这样的直觉,那肯定就是这个样子了。
我父亲吃百家饭长大,唯独没有吃过大爷家的饭。饭都没吃过,更别说上学了。
我父亲只上到了高小,小学没毕业,不是人笨,而是没有人供。后来我听父亲说,爷爷去世后,他去姑姑家拿过几次饭,后来,姑姑家里不愿意,他只好辍学,老师说给我父亲保留学籍,但是,父亲没有再能够去读书。
母亲还说起过父亲的一件事。父亲分家得了半袋子麦子,磨成面粉后,被大爷家里的人偷走了。母亲说,她一直没有问出来,那些麸子,我父亲是怎么吃下去的?
母亲常常说,她和父亲两毛钱过个年。两毛钱,究竟买了什么?母亲给我说过,我现在忘记了。即使那时候的两毛钱购买力再强,我估计也买不到多少东西。
2023年6月5日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