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上屋有一对跟我们年龄相仿的后生,跟我们前后脚结婚,新郎倌叫阿荣,小伙子长得敦敦实实,特别精神。新媳妇叫银霞,不仅人长得漂亮,还会唱京剧。
新娘子很年轻,芳龄十九,脸如银盆,螓首蛾眉,齿如编贝。她是地方戏班中有名的花旦,扮相俊俏,脆生生的声音一亮出来,恰似大珠小珠落玉盘,又如黄莺儿娇媚婉转的鸣唱。
银霞穿上戏服,那身段,真真是增一分则太肥,减一分则太瘦。长袖一甩,就如同舞动了整个春天,仙气飘飘,眼波流转。年轻小伙一见之下都挪不开步了。
银霞正月里唱戏,要走遍长安附近几个村子,爱慕银霞的小伙子们可不少,他们是银霞忠实的粉丝,银霞到哪,他们跟到哪。一出“霸王别姬”几十遍看下来,戏词都能流利地背下来了:“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没事儿的时候,小伙子们也会跟在银霞身后拿腔捏调唱几句戏词,翘个兰花指,扭个水桶腰,银霞常常笑得花枝乱颤,小伙子们却没羞没臊,乐此不疲。
有一个小伙子,是银霞的铁杆粉丝,名符其实的“银粉”,姓田名俊,人如其名,貌似潘安,玉树临风,高大俊朗,风度翩翩,他暗恋银霞已经很久了,银霞的一颦一笑都能使他的心莫名地颤动。他不像别的小伙子们情感外露,反而有些羞涩。
当银霞表演完节目回到后台时,在一个不太显眼的地方总有一壶热气腾腾的菊花冰糖茶。银霞喝几口热茶润润嗓子,一身的疲劳都消除了,真舒服呀。
银霞挺纳闷的,谁这么贴心呢?
有一次,银霞似乎看到田俊与自己擦肩而过,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可后来又有两次看到了,不会每次都这么凑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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