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的街

在西安这么多年，第一次开车去西安火车站（非高铁站），竟然是2020年的2月23日。对于火车站，一想起，就是忙乱和吵杂了。

大约是从2018年开始直到现在，西安的火车站正在改造，以后西安站的大门将面对着大明宫，走北门了，也许南门还留着，但北面将成为正式的大门，面对着泱泱渭水、面对着曾经气势恢宏的唐大明宫。

心里面想着未来将要落成的火车站新大门，我们曾和我家姑娘开玩笑：你以后坐火车回来，爸爸骑个电动车就把你接回来了，不用挤公交、不用等出租，多方面，一溜风就回来了。要是没行李，你自己骑个共享单车就回来了，都不用接了。我对姑娘说，你临下火车时，给我打个电话，我唰唰就到了。你妈就进入厨房进行最后的一道工序。等咱俩回来，饭刚好上桌。我们全家曾多次骑着电动车、自行车在大明宫里游荡，一不留神就到丹凤门那块了。骑着电动车接家人、朋友，不是玩笑，是真真能实现的事实。

一个城市的火车站大概是被人置槽最多的地方，一般人没事，谁会去火车站蹭热闹。能挤进去，怕挤不出来。火车站这块，车多、人多，交通状况异常复杂，加上摄像头众多，许多老司机、专业司机提起去火车站也是有点头皮发麻。当然，跑专车的、出租车师傅他们的消息广，跑得熟，当然也是没办法，生计么。客人又不能挑。

放在平时，要我开车去火车站，我是一百个不情愿的。首先过不了心理关，觉得到处都在拍违章，不知道如何才能躲避违章，心理上异常胆怯。其次，车技不行，火车站那块，路口众多，城门洞从南到北还是从北到南，哪个算逆行，哪个是单行，自己觉得自己到那块了，根本不会行车了，光剩下惶恐了。第三担心有去无回，进去了出不来，这一路车堵的，尤其北门里的盘道，我估计自己盘不过去，会紧张到死N多细胞的。在加上左绕右拐的，被警察拦住，把车扣哪儿了。虽说有导航，可关键时刻、紧张时刻，对于导航提示更判断不明白，导航也变得不可信了，更加不会走了。

因此上，我从未有过自己开车去火车站的念想，也从来没有这样的计划，更没有这样的胆量。

然而有些事情总是出其不意，有些事情不是随着自己的念想而走向。2月22日，有朋友喊早上要坐火车出远门了，这个时候不好找人，要我跑一趟。

我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你看人就是这么奇怪，一直不想做的事情，竟然这么就破了戒了。

其实不是我内心不坚定，是这个特殊的时期，在我多次上街观察后、大致掌握了实际情况。在对抗新冠状病毒的这段时间，这个号称人口已经过千万的西安城，路上没多少人、也没有多少车。这给了我开车前行的勇气和力量。刚好，借此练练胆，以后若真必须去火车站，也能心里有底。

大概是早上5点10分多的样子，我出了小区门，朋友的车亮着灯。我向着开元路的南北打望了一下，一辆车也没有。我开上车，从开元路右拐上凤城二路，再上未央路。城北最繁华热闹的未央路竟然没有见到一辆车，东西对面一辆车也没有。我左拐进入未央路，两边竟然没有车等红绿灯。

我孤车向前行，一路上的红绿灯依然按部就班的变换着，认真执行着设定的时间，依然按照往常的时常。也许平日红绿灯的时间不够，此时，却觉得有些长。穿过多过红绿灯，就我一辆车等候或者通行。这一路的红绿灯只为我这一辆车而闪烁。

我原本想车上、人少，没想到竟然是顾车前行。凤城二路见到2个提着行李的人，然后一直到顺城北巷看到几个拉着行李箱的人，然后这一路，竟然一辆车也没有遇到。及时对面的马路，也没有一辆车驶去。

的确有些诧异！这是什么情况？西安时最繁忙的地方，在早上5点多时刻，从城北沿着穿越南北的主干道行驶，这一路上竟然没有一辆车从左、从小巷子、从二环汇入，与我通行。

一路上开的轻松，但没有雀跃，只是有些感慨！这场战役，对社会的影响太大了。我不紧不慢地到了火车站，与朋友告别。然后返程。我慢慢地走，不用着急，因为没有车挤、没有行人抢，红绿灯永远是第一个。

返程时，在解放路往南行驶时，有一辆车从我右面右转走西七路了，我继续向南准备走西五路。5路口曾经是西安的标志性地点之一，四面竟然一辆车也没有。整条西五路，我从东到西，迎面也没有见一辆从西到东的车。整个北大街的大道上也是静悄悄的一片，无车，仿佛这个时刻，专门为我而设计。就这样一路向前，直到了方新村十字，在十字路口，我遇到了另外一辆等候红绿灯的车。等红灯亮起时，它加速而去。我继续独自向前。

未央路还在沉默着，我从凤城二路绕到开元路也没有遇到车。等我停在开元路上时，看到凤城三路，一辆公交转入，向北去了。我看了看时间，前后大约四十多分钟的时间，也就遇到这几辆车。

也许路上原本不止这些车，有同样和我一样的车驶过，遇到同样的情形，只是我们在不同的时间段。刚好打了时间差，我们之间的距离刚好在视野之外。

总之，整个接到是空空的，街上的灯还亮着，一直亮着，它等着赏析它的人，会有那一天的。开车时，我再想，如果整座城市逃离，我这样开车，会不会心惊？此刻，尽管无人，我直到，路两旁的房子里，都充满了烟火气息，满城的人都在。

城市太安静了，像是睡着了。原来是彻夜难眠，现在是过于安静。

写这篇文章，没有别的特别意义。只是为了描述整个社会在对抗疫情时，社会多个维度层面的一个小小的点，写下，也许多年后会成一份特别的记忆，也许会充满历史感。

2020-02-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