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中的长假到了。
我如约而至,用清澈的眼神和空明的心灵拥抱我心爱的大自然。一路上不停地有深浅不一的泛红的黄,像泼洒在一片墨绿中的油彩,牵扯着我的视线。我在车窗内和她们谋面,和她们隔窗相望,和她们恣意交谈。
送给我的心爱一首什么样的歌曲,能代表我此刻向往迷恋的心情?在这灿烂而飘零的秋,就送《允许我爱你》吧。
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做回真正的自己。允许我来拥抱你 ,我愿接受来自你的洗礼,寂静而欢喜。
心情随着起伏的山梁上的浓淡相间的色彩而起伏,她们轻轻地和我交换各自心底的秘密,那些不曾说给别人的秘密:那懵懂的冬,那盎然的春,那热烈的夏,这灿烂而飘零的最后一季……
但是,我动容到落泪,却是因为一句,被一位73岁的老人,反复叨念的,泛在他眼角的泪滴里的,“我没了我的更(音京)倌!”
他口中的“更倌”,是去年就已经过世的我的姑婆。
大门只用一根小铁棍别着,开了大门进院,姑婆没有像每次那样迎出来,园子里靠墙垛着新掰下来的玉米,刚刚放倒的秸秆还在晾晒,几畦白菜还绿绿地长着,再往前,屋门口不远那口压水井还在,我记得那年夏天和孩子爸爸来的时候姑婆在压水,风门关着,外面倚了一块砖,推开砖,转开外面的风门,看见了木门上面的锁头,姑公公不在。
我们退出院子,辗转用电话联系了表哥,说老人在场院帮着收秋,听说我们来看他,告诉马上就回来。
姑公公身上沾满了谷糠和尘灰,手中拿着一根长棍,说刚才在帮忙弄场院,见我们来了很高兴,一边轻轻拍打头顶的尘灰一边迎我们进屋,灶台前堆了一大堆棒子秸,进了里屋,坐在炕边,他重复着刚才在院子中就说的那句:我没了我的“更倌” …
同村的另一位姑婆要我们带他一起过去吃中饭。饭菜上桌,主人给他备了一瓶啤酒,他反复叼念那句:我没了我的“更倌”啊!
眼角的泪,他不擦,一任流下来。他的“更倌”已经永远的离开了他,他说:我学会了炒鸡蛋,我学会了做米饭,我去儿子家呆了段时间,我怕自己脾气不好,我又搬回来… 我去哪里找她?我不敢上屋,我一个人坐在压水井的边上,没人再给我做饭了,我干活回来,没有人等着我了,早前她啥都提醒我,这前我不知道我到啥前该干啥,我没了我的更倌,我上哪儿去找她?……
一句一泪。那念那想,是泪涕纵横的痛惜,是遍寻不见的无语,是允许爱你的期冀,是无边无际的恐惧,是突然离开的措手不及,是害怕失去的永远失去,。
总以为轰轰烈烈的爱情是年轻人的专利,今天,当那些纵横了的老泪为我们诠释允许我爱你的时候,也许,会让我们有不同的感悟。
祈求允许偏偏不被允许,漂泊的心要安放在何处?
允许我爱你,在我活着的每一天;恨我念想你,在你离去的每一天。
注:“更倌”:方言,指负责定点提醒钟点,打更的人。(2013年9月28日)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