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诧异,在看完鲁斯的来信之后。
我照旧喝完一杯牛奶,坐在书桌前整理稿件,邮局的人今天迟到了。
以往这个时候我应该听到门铃响起的声音,这令我有些不愉快,八点零五分,门铃响了,我沉着脸打开了门。
今天送报的是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他不停的表达他的歉意,诚恳这两个字仿佛刻在他的脸上。
老天,我怎么能责备他呢!多么年轻诚恳的孩子,我做不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没事,孩子,感谢你为我送来报纸。”我尽量用最柔和的声音安慰他。
“谢谢,谢谢先生,非常抱歉,我、我、我是第一次送。”他像是做了错事等待老师批评的小学生。
“好了,孩子去送报纸吧!别耽误时间。”
他朝我鞠了一躬,多么诚恳的孩子,我将会为你祈祷。
今天除了报纸还有一封信件,鲁斯这两个字写的很用力也很潦草。
有半年时间没见鲁斯了,最后一次见面闹得很不愉快,说来很荒谬,我和鲁斯为了一句诗动起了手。
也许是因为酒精的缘故,也许是因为长久积压的不满,原因并不重要没有谁会去在意。
我戴上眼镜小心的撕开了蜡封,鲁斯真是个穷光蛋用那么廉价的纸。
嘿,老兄这里真他妈糟透了。
果然,还是那个鲁斯,不知修养为何物的流氓。
你该来这瞧瞧,这里贫瘠的让人绝望,你该来瞧瞧这个让人绝望的鬼地方。
这该死的鬼地方,该死的当地人,我真快被气炸了,我的肺要气炸了,老兄,真的,我没有丝毫夸张。
我的上帝,我的老天,你无法想象这里有四家咖啡店,六家奶茶店,唯独一家书店售卖的竟然是日杂用品。
在这里没有一个人写诗,太悲哀了老兄,没有人写诗这是多么荒谬的事情。
想想我们年轻的时候,我们讨论爱情、诗歌、摇滚,我们是那样的自由、疯狂。
在这里我看不到年轻人的样子,这里的空气弥漫着老人的味道,我没有看轻老人的意思,我想你能懂我。
这些浅薄的人,说我的诗是一坨臭狗屎,他们要把我的文章稿纸拿去擦他们那肮脏的屁股,他们是疯子,无知浅薄的疯子。
我决定拯救他们,拯救诗歌。
我现在后悔了,这是我做过最错误的决定。我站在那个不大的广场上,满怀激情的朗读诗歌,读博尔赫斯、读维斯拉瓦、读纪伯伦、读海子、、、、、、
他们一无所知,他们嚷着推着让我滚下去,我被打了,粗鲁野蛮的当地人把我的牙齿打掉了一个,嘈杂的噪音简直是在侮辱我的耳朵。
一群肥硕的女人在那里手舞足蹈,你想象不到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场面。
我趴在地上为诗歌哭泣,糟透了,这里的一切都糟透了,我费了很大的力气回到出租房,我吐了两天,整整两天。
我就快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房东不愿意租房子给我,这里的人说我是疯子、神经病,他们还用最下流最无耻的话来攻击我,小孩子朝着我吐口水,太荒谬了,老兄,我做错了什么?
老兄,你说过人类需要书籍,需要一切与艺术相关的东西,你真该来瞧瞧。
呆在这快半年了,天知道我怎么过来的,你骂我吧!狠狠的骂,是我自作自受。
在这里我深刻的认识到两个问题,第一是贫穷的可怕,第二是教育的重要性。
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拯救不了他们,拯救不了诗歌。
老兄,不说了,这个破纸写的我很烦,我能写那么多太不容易了,原谅信封上长了霉点,我知道你最讨厌这些。
请原谅我,我买来就是这个鬼样子,等我回来再和你细说,请为我祈祷吧!
我折好信纸放进抽屉,摘下眼镜叹了一口气,鲁斯或许我们才是被时代抛弃的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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