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了往日祥和的集市上,终于三五好友不约而同聚在一起逛起了街,久违的舒心。主街的三岔路口,是最热闹,同时也是各色人等汇聚的地方。
一阵刺耳的吵吵声,于市集的嗡嗡频道跳出来。爱管闲事的CC,抢先跑了过去,正等众人赶上来,那争吵声的核心处,升起三张狰狞的面庞,渐渐放大,扩散,欲将围绕的人群吞噬。
阿朗和悠悠首先反应过来,拔出背后的除魔剑,向中心狰狞的形状劈去。跟在后面的郁凝,将彩虹包一甩,一条五彩的绫绸伸向CC,将她整个拽了出来。
集市上的行人,好似麻木一般,只是绕开这一团乌烟瘴气,依旧讨价还价、自顾自的进行着预设般的动作。
郁凝看到CC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正要帮她检查,东边的天空上腾起了清灰色烟幕。定睛一看,是时贤大哥清理了操控地面上狰狞贪欲的主谋。
“时贤,你快来看看CC”
时贤放下刚刚被CC落在旅店里的包包,为CC把脉之后说并不大碍。CC满是胶原蛋白的圆圆脸上闪过瞬间脉搏般的青色,但并没有人注意到。
悠悠抢上前,和时贤一起将CC扶起。在CC身上的震魔怀表掉在刚刚还是战场的地面的瞬间,人群骚动了。原本微笑的商人对被奉为上帝的顾客破口大骂,夫妻开始对撕,老人将毕生心血经营的摊位推翻,小孩子稚嫩的声音发出了尖刻的诅咒……
时贤说,不好,这里被魔障侵占了,我们快走,快!阿朗悠悠你们去城西找战车,凝儿你帮我照看CC,咱们城南汇合。说话间,时贤拔出降魔祭,千斤上古玄铁炼制的大戟瞬间飘腾于空中。阿朗拽着悠悠,树上飞走了,郁凝扶着CC,站在时贤身后。三个人在空中晃晃悠悠,时而斩杀迎面而来的饿灵,时而调整着方向。
终于来到城南,阿朗和悠悠已经开着战车在等候了。当五人都坐好,战车启动的刹那,便不受人控制般,飞了进一个隧道。
隧道漆黑如深夜,两侧闪动的绿色光的眼睛,如勾魂夺魄般,撞击着战车的玻璃。每一次撞击,郁凝的心都如被啄食般疼痛。阿朗手拽着方向盘,和悠悠一起盯着前方,时贤左右顾不过来。
好像经过了世纪般漫长的黑暗,时贤、郁凝、阿朗都虚脱到没了力气,CC已处深度昏迷状态。突然,透明战车被戳破的瞬间,黑暗戛然而止,五个人一同掉进了软如棉花的洞中。
待反应过来,只见烛光中一身着土黄色风衣的老者走来,说,你们体内中了魔障入侵,但只能由你们自己来解,我只能将你等送回。老者从腰中取出琉璃葫芦,将药丸送入CC口中。CC清醒过来,时贤问仙人何等高人,老者说,他是魔障醒来之人。
五人跟随老者,穿越了三道石门。在最后一道石门打开的瞬间,天突然通透起来。蓝的没有一丝云的天,被阳光射的耀眼。地面铺满了草色,左右两边的黄色向日葵、红色小菊花、紫色丁香……充斥了视野。老人的声音在天边冒出来,如钟声、如琴瑟:人是欲望堆砌成的物。没有经历过黑暗,就不会明白光明的可贵,没有经历过光明,就不会让双眼充满欲望。你们每个人,又何尝不是,被欲望所缠身!
郁凝看着牵着她右手的时贤的手,望向了看不到头的花田。那里放映着多年前,她和青梅竹马的师哥,背着师父在花间追蝴蝶。师哥说,等她长大了就娶她,可她长大后,他却听从师命,去了战场,她没有挽留,他也没有让她等他回来。从此,再无音信。当她再回过神来,时贤一向温和的脸上,露出陌生的严肃。手也不再与她触碰。
CC与老者跑在前面,欢腾的像只小蝴蝶。
走在后面的悠悠,直直的盯着时贤。她不明白,时贤为什么会一门心思喜欢那个苦瓜脸冰冷冷的郁凝,为什么看不到她的一番心意!她几次想让郁凝消失,结果总是在关键时刻失败。她不甘心,她不情愿,为什么每次需要安慰需要陪伴的时候,身边总是那个愣愣的不会说话的不讨人喜欢的阿朗,而自己深爱的时贤却跑到了郁凝的身边。
阿朗虽然和悠悠并排走着,虽然每次都是自动被归到悠悠一组,虽然他也用心照料着这个可怜的姑娘,但内心深处的忧郁却无人能看穿。他脑海里闪现着那个草原,花田,闪现着男孩女孩一起追蝴蝶的画面,闪现着师父说去战场是他的宿命,就像他的父母那样,几乎没有返回的可能,闪现着他在战火硝烟中拼尽最后一口气的画面,闪现着他重生后再次见到郁凝她却已修炼成为山人,与她再无可能的画面……
而时贤,内心最为空白。一向镇定的他,内心的焦虑疑惑与苍白无力,从未表露过。他倾注全部精力打造的驱魔怀表没有保护好唯一的妹妹,他倾尽心力走进的郁凝,始终与他保持着距离。背上的驱魔祭是他的使命,行走天地,祛恶扬善。可终究,什么是恶,什么是善,谁有资格来定夺!即使有上天,上天又有什么资格来掌控其他物种的命运……
走着走着,放佛时光轮转,老者消失了,花地消失了,眼前平坦的十字路口,分别延伸向不尽的远方。CC捡起地上的怀表,看着时贤,时贤走过去帮她带上,转身对另三人说,“我们,就此别过吧,既然魔在心中,我们都需要寻找自己的方向。”
“时贤哥哥,我想和你,还有CC一起,我舍不得你,舍不得你们”
时贤说,我要把CC送回山上去,你若和她一起,也可以进一步修炼。
“凝儿”,时贤走到郁凝身边,举起的手迟疑了下,最终没有触摸。“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我始终看不懂你的心,你的拒绝与距离,增加了我的迷茫。我自己又何尝不是,还没找到方向,更没资格去改变你,拥有你。”
“时贤,对不起”
“不,不要对不起,给我祝福,就好”
“祝你找到自己的幸福”
沉默。
漫长的沉默。
伴随着斜下的夕阳。
“小凝”
郁凝转过身,惊愕得看着阿朗。
“师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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