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灯火,一盏归处》这本书,分为父亲篇和母亲篇上下两辑,分别选取了16位文学名家的36篇作品,如汪曾祺、丰子恺、沈从文、矛盾、孙犁等。在大师的笔下,父亲与母亲,亲情与柔情,那些人间最温暖最治愈的感情,读来总是让人落泪。
这本书的名字也让我想起我的父母。记得小时候,每次快到吃晚饭时,妈妈都会站在阳台上望着楼下,一旦看到爸爸回来,就马上开始摆碗筷,招呼我过来吃饭。有时候我说我饿了,能不能先吃饭?妈妈都会说,等爸爸回来一起吃吧。但有时出于恶作剧,或是真的很饿,就会吵着要吃饭。妈妈无奈,只好让我先吃。
后来偶尔有一次,爸爸和我说起这件事,他告诉我,知道家里永远有一盏灯在亮着,永远有人在等着,每天都知道有人在等他回家,心里踏实而又温暖。
小时候很不理解,为什么非要等爸爸回来一起吃呢?明明饭已经做好了,为什么不能马上吃呢?但如今我也成家后,就发现那样的等待,其实是在等一个归处,一个慰藉。正如这本书的书名《万家灯火,一盏归处》一样。
在丰子恺的笔下,父亲是清朝光绪年间最后一科的举人。前半生辛苦读书,虽然祖母看在心里着实心疼,但看不到父亲取得功名,却总是不能安心离去。
到了祖母弥留之际,父亲终于在第四次科举时考中了举人,祖母强撑着起来为他庆祝,最后安心闭眼离去。
可世事无常,年方36的父亲中举后,并没有谋得一官半职,只靠教书获得微薄的收入,仅仅6年后就病逝了。反观他中举后的生活,用丰子恺的话说,“他的生活实在很寂寥。每天除授徒外,只是饮酒看书吸ya片。”
年方壮年时撒手人寰,家庭的重担自然都落到了母亲身上。
在丰子恺的笔下,母亲留给他最深的印象,是常常坐在老屋西北角的八仙椅子上。在他看来,这个位置母亲坐起来特别不舒服,但小时候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总是这样坐着。
后来渐渐长大,他才明白,“母亲坐在这位子里可以顾到灶上,又可以顾到店里。母亲为要兼顾内外,便顾不到座位的安稳不安稳,便利不便利,卫生不卫生,和清净不清净了。”
父亲去世那年,丰子恺才9岁,还有5个兄弟姐妹,全靠母亲每天坐在八仙椅子上运筹帷幄,操持家里大事小情。
家里的几亩薄地,还有一间染坊店,以及大大小小的事情,全由母亲一人操持。坐在那张椅子上,工人可以来里面和母亲谈谈家事;店里的伙计们,可以在外面坐着和母亲谈谈店事;父亲的朋友、亲戚来了,母亲也方便交流和应酬。每当放学时,丰子恺回到家都会到母亲的椅子边要几个铜板或零食。
丰子恺讲到,有时候这几群人会同时来找母亲,使母亲应接不暇。但在他的眼中,“母亲用了眼睛的严肃的光辉来命令、警戒或交涉;同时又用了口角上的慈爱的笑容来劝勉、抚爱或应酬。”
小时候的丰子恺,以为母亲天生就是坐在八仙椅上,与四面八方的人交涉应对。
当他33岁时,母亲病逝,家里老屋西北角的八仙椅上,再也没了母亲的身影。每每看到八仙椅,他都会想起母亲曾经的面容、眼神、还有说话的语气。
就像每一件老物一样,那不仅承载了很多看不见的工作,更是承载了人的记忆,还有记忆中的画面。
《万家灯火,一盏归处》这本书,读来亲切感人,在这些文学名家的笔下,我们不仅看到人间最真挚的亲情与温暖,也想到了余生很短,应趁好时节,多多陪伴父母。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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