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寰市郊
“谢了大哥。”一个青年从出租车内扫码付完钱后提着包下车。
“小伙子,这儿荒无人烟的,而且看天色估计要下雨了……你行吗?”出租车窗口打开,一个中年大叔抬眼望了下四周,又看了下天气,语气有些不确定的对青年道。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没毛病!谢了大叔,没问题的。”青年看起来兴致很高,从后备箱里把背包拿出来自顾背上后,便对大叔摆了摆手向一条通向山里的小径走去。
青年名叫王富贵,是青玄观的一名二十岁的小道士。此次他之所以会不远万里来到这个荒无人烟之地则在于前些天在自家庙里发生的一些很不愉快的事情。
全州青玄观位于临海市的纯元山,相当地老人所说此山地质特殊,乃是藏风聚气,阴阳交汇的顶极洞天福地。
……王富贵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双手拄着扫把坐在大殿的门口,正自歇息。突然心有所感,抬头望了眼自家祖师爷的雕像,又蹙眉回望了眼拱桥前面的山门,伸手掐算了一会似是发现了什么,猛的眉梢狂挑,不待犹豫转身进入祖师殿并迅速关上了门。
伸手掏出手机打开了微信,迅速的点开群艾特了全体人员:“今天我身体不舒服,哪位师兄过来接替一下我。”
这段字刚打完心里就咯噔了下,在他的印象中青玄观可从来没有过一个人值庙………
“???!”意识到自己被坑了后的王富贵脸黑成了锅底,正当他准备直接准备打开群电话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沙哑的声音:“打扰了,请问今天可以算卦吗?”
“……可以。”沉默了会儿,王富贵转身走入大殿角落里的木桌后,望向男人:一米七左右的身高,穿着黑色的连衫外套,黑色宽大的裤脚下蹬着一双满是泥土的运动鞋,简单来说很普通。但王富贵却从男人布满血丝的眼睛和灰黑的脸色以及那股仿佛从灵魂里透出的死气中发现,眼前这个男人似乎已经大祸临头了。
“………那么,我该怎么做。”男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来到桌前有些手足无措道,他似乎并没有来过宫观的经验。
“……?”抬头望了眼男人,王富贵坐在椅子上拿出一张纸和一支圆珠笔道:“不用,你等着就行。”说完就伏在桌前用笔写着什么,边写还边用镇尺盖着防止男人偷看。
没让男人久等,恰恰相反,他写的很快。几乎没用一分钟就写完了,但男人注意到这一分钟内他光构思似乎就用了大半分钟。
在男人疑惑的目光中把白纸对折,随后默默的把系在腰间“慧剑”上的香囊取下,然后取出里面的符箓把白纸放入其中递给了男人。
没等男人开口询问王富贵便开口说道:“你需要的东西都在里面,你担心的事情我也清楚了,放心吧,此事我会帮你的。”
王富贵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随后不由分说的把男人推向殿外:“此处事了,多回去陪陪孩子吧。”男人本还想说什么,但听到这句话突然就沉默了,伫立在门外良久,他对着已经关闭了的殿门拜了三拜道:“不管如何,谢谢道长了!”随后转身离去。
“什么意思?”王富贵站在祖师爷的雕像前眉头轻挑,刚才那男人似乎话里有话,总感觉充满了对他的不信任…罢了,这难道不是很正常吗?哈哈!
随手拿起供桌上的签桶,对着祖师爷雕像三稽首后抛出,随后在桌上拿起一支。
【签文】
吉凶相半人宜识,莫任劳劳损无益;
有时天运一回还,自然天道无痕迹。
“嗯?还差些天。”青年望着手中的卦象一直紧蹙的眉头终于有所舒缓,他还是有时间准备的………一时间他对着雕像又气又笑:“您还算有点良心。”
笑过后,王富贵略带惆怅看向门外男人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桃李谢春风,西飞又复东,家中无意绪,船在波涛中……”
经过好几天的准备,王富贵整装待发,扎起头发束成马尾。背着布包来到了这个他接手的事件中的核心地方:王家村
传闻这座村庄的起源是抗战时期,那时候闹饥荒,难民逃落于此。见此山土壤肥沃,草木茂盛,便扎根于此。长此以往形成了王家村这个小村庄。
这个隐藏在深山里的村庄并不出名,但是王富贵靠着自己那三脚猫的算卦本事硬是给推出了大致位置……
想起这件事他就想给自己贴两个烧饼,早知道当初不装逼了,忘了问男人的地址,也难怪人不相信他……
当准备好的时候才想起来他忘了问地址…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想想这几天自己的遭遇,王富贵欲哭无泪。
这两天天气多雨,王富贵现在走的这条勉强算是路的路上泥土非常湿滑,只能走草多的地方。
尽管如此,等他看到前方很远被树木遮掩看不太清的村庄的时候,浑身都湿漉漉的,腰间以下的黑色裤子上被露水打湿,脚下的帆布鞋也沾满了青草和黄褐色的泥水……总之就是非常狼狈……
一座座泥土砌成的房屋坐落在树林深处,村落周围的树木似乎被清理了一遍,村中只余几颗老树在迎风摇曳。村落最前方靠近村口的位置有一所院落。
泥土堆砌成的矮墙,破烂的木门上挂着一把满是锈迹的铁锁。王富贵抵达王家村后没着急去找男人,而是迅速找到一所看似无人的宅院休整一下。
四顾无人,右手从包中抽出一个木制匣子,随后用匣子的布带将其稳固背在腰间刚好被黑色的背包遮盖,然后翻墙而入。
院子虽被月光照射,但也只能勉强视物,而且王富贵刚翻进来就感觉到了一种很压抑的气氛。抬头扫视了下四周,正中一颗大树迎风摇曳,门口左侧角落有一口闲置不用的大缸,右侧正中坐落一间好像是用来烧水做饭的厨房,以及院落正后方坐落的正房。
很普通的院落布局,但王富贵丝毫不敢放松警惕,不说村里说不出来由的诡异气氛,单凭正屋传来的那种奇怪感觉他也不敢太过大意。鬼知道万一不小心栽这他还能不能回去。
随意瞥了一眼那颗大树,王富贵左手五指紧攥,朝着正屋方向指了指,感受到掌心传出的灼烧感轻挑了下眉,稳步朝其迈进。
越往正屋方向行进掌心的灼烧感越强,但等王富贵走上通向正屋的木质台阶时,左掌心越发强烈的炽热突然散去了。
王富贵略微松了口气,紧张的心情得以舒缓,但并没有露出放松的神情,反而心中的不安越发浓重,他有些猜到那是什么了。
“这孽障应该已经察觉到了我,我必须要加快进展了。”不再犹豫,王富贵轻推房门,也不知是主人大意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正屋的门并没有锁。
随着王富贵推动发出吱呀的响动,举目望去屋子的正中央供着一座泥塑的佛像。
佛像神情自若,跌坐莲花,手掐印决。双目半睁,似有似无的注视着站在门口的王富贵。
王富贵微微皱眉,这佛像里面供奉的绝对是某种妖魔。这其实很常见,没有经过正经加持的神像本就容易被妖邪侵入,因为受人们香火祭拜亦是快速修行的一种方法。
径直走向佛像前打量,王富贵突然发现这尊佛像中间充斥一道狭长的裂痕,裂痕贯穿佛像头尾,差点将其从中间分开。
更让王富贵惊讶的是,裂痕中透出的气息,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四处打量翻找,终于在隔壁的卧室的抽屉里找到了一本相册。
相册里是一对穿着婚纱的男女夫妻,妻子挽着丈夫的手臂站在明显是照相馆背景图的满是花草的世界中对着王富贵微笑。
女子他不认识,但照片中的男人给王富贵的印象很深刻,因为他就是那天去青玄观找王富贵算卦的男人。
王富贵眉头舒展了些,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从他看到佛像裂纹中充斥着的“雷气”的时候他就有了猜测。
“雷气”的来源就是他当初给男子的那张白纸,当初他略微推算了下男子的情况,然后在白纸上除了让男子放心外,还在纸张下面画了上面某位“大佬”的秘讳,叮嘱男人迫不得已之下可以保命。
想到这王富贵心里一沉,因为此“祖师秘讳”虽然威力惊人,但只能用一次。王富贵虽然并没有深入此村,但光用屁股想都明白此村绝不一般,怎可能只有一只妖邪。
看着佛像的裂痕,王富贵心中默然。迅速退出屋子,翻墙而出。
眼下男人一家都不在,而秘讳已然用出,他需要尽快找到他们,希望还来得及。
男人一家的房屋位于村口,离这里最近的几排房屋都在村中几百米处。王富贵靠着土墙看到没人活动,快速朝其移动,他速度很快,脚步平稳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很快就来到第一排屋子的墙角,王家村房屋坐落很不规整,东一座西一座。歪歪曲曲的很是难看。
村中隐约传来夹杂着地方方言的叫喊声,时间紧急,王富贵没有挨家挨户的搜找,他决定遁循声音来源去看看。
缓步朝前,月光似乎被乌云遮蔽住了,村里漆黑一片,能见度很低,王富贵快步朝着声音来源处行进。
越走越近,前方突然出现手电通照射的光亮,王富贵贴近墙壁,离对方二十多米处停下。
通过说话声判定对方人数不少,王富贵从其只言片语中听出他们似乎在找什么人。
双眼微眯,如果他们寻找的是男子一家,说明他们应该还没有事情,自己必须在对方之前救出他们,或者在对方找到他们时去抢人。
“你在干什么?”思索被打断,王富贵头皮发麻猛的扭头看向身后。一个男人提着灯笼紧紧盯着王富贵,看王富贵没说话,猛的提高声调:“我好像没见过你?你是外乡人?!”
王富贵感觉不妙刚准备溜走,突然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围堵了一群人,大多都是老人,年轻人占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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