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小时候的玩伴更新了一篇文章,点进去看了一眼,被文中记叙的小细节触动,看着看着,有些记忆也浮上心头来。
曾几何时,她所说的那些事里,都有我的身影。
她说,小时候喜欢画画,但买不起彩色笔,也没有素描的概念,画画的才能就此被埋没了。
我们都是山里的孩子,论清贫苦楚,谁也不差谁,喜欢画画的不只有她,还有我,有些细节,也许她忘了,也许没忘,只不过记忆被时间覆盖了。
我仍然记得,当初确实现在孩子手里都有的精美画册,也没有色彩齐全的画笔,可我们会珍惜每一堂美术课,认真地完成每一份作业,尽管我们画的画里没有斑斓的色彩,但心是满足的。
喜欢画画,也曾梦想过要成为一个画家,但梦想和理想的不同之处在于,理想可以实现,梦想却只能是梦。
但那时的我们还不懂,小学的我们身上也有一股执着的毅力,每天放学后,各自把家里的活干完,就会腻在一起仿画,课本上的插画,衣服上的印花,这些都被我们画了个遍。
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我们和表姐妹们去她外婆家的菜地里摘木瓜,偶然发现那里有一个小池塘,池塘里种了一株荷花,那是我们第一次见到真正的荷花,粉嫩的花瓣上有晶莹的水珠,微风吹过,还有迷人的清香飘散而来,那时的我们不知道什么“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只觉得这花跟课本上的插图相差甚远,比图上画的更圣洁,比书上说的更雅致,我们爱上了荷花。
过年的时候,我们两家都有一本挂历,不记得是别人送的还是赶集买的,挂历上都有精美的插画,全都是荷花,我们高兴坏了,每天就趴在挂历旁,用铅笔专心致志地在图画簿上画那些荷花,比较谁画得更像,更有韵味,天天如此,不亦乐乎。
等我们把两本挂历二十六幅图画完了,图画簿上也满了,清一色没有色彩,可我们内心却是满足的。
我们把那本画簿当宝贝珍藏着,时不时拿出来自我欣赏,后来我们从我大伯父给的作文大全上看到作品征集,说可以投稿散文诗歌,美术作品等自认为优秀的作品,于是我们就开始准备,本来我们想投那些画的,但又舍不得,最终她写了一篇文章,我画了另一幅画投出去了,怀着忐忑的心等了好久,我们才等到回信,我们的作品都入围了,可高兴了,但却要交几十块钱的报名费,我们就一起放弃了。
随着慢慢长大,我们都到城里念中学,城乡差距及繁重课业,让我们慢慢地淡了对画画的执着,中学的美术课也告诉我们,我们学不起画画。
就这样,我们画画的才能就真的被埋没了。
看到她在文中还写到了我们小时候的另外一个兴趣——刺绣。
准确的来说,我的刺绣这个兴趣是被她激起的,我不知道她自己是怎么激起的,可能是看电视剧,看到古装剧里的格格们衣服上或者手帕上的绣花,亦或者身上带的香囊,被美到了,也起了自己制作的心思吧。
我被她感染,和她一起找白色的旧衣服做底,削了竹条扎框,找了谁家织锦剩的彩线,在白布上画好了底画,去找村里会刺绣的老奶奶学习,学好了就一头心思扎进去绣啊绣的,好不容易绣好了,拿去跟妈妈炫耀,等来妈妈一句夸才心满意足地去摘花。
我们两个都喜欢种些花花草草的,她喜欢月季,我喜欢玫瑰,曾花了一番心思种了不少。我们一边忍痛把花摘了放太阳底下晒,一边把绣好的布缝成香包,等花儿晒干了就装进去,挂在床头,每天晚上看着绣着荷花的香包,闻着玫瑰花的清香入睡,成就感和幸福感充斥着整颗小心脏。
除了画画,刺绣,种花,我们还一起做过很多很多事,比如看到其他小伙伴从城里买回来风筝,肆无忌惮地在田野里放飞奔跑大笑,眼红却无法向父母说自己也想要,我们就自己动手做,从课本上看了原理,自己找了竹条和塑料薄膜来研究,接上线头,屡次放飞实验,终于飞上去了,才相视大笑。
比如去钓鱼,比如去捡茶油果,比如做古琴,比如缝沙袋…不断尝试,不断失败,却又始终不放弃。
我们的童年里缺不了彼此。
如今看到她的文章里提到了这些事,却一点儿都没有我的影子,难免失落怅然,时间让我们一起度过了美好的童年,却又让我们长大了慢慢互相疏远。
她的文章里重点说明她喜欢唱歌,这一点,我从小就知道,我也喜欢唱歌,但我俩是有程度之分的,她的喜欢比我的深厚,她会不断学习不断练习,尽管长大了没有从事相关行业,但她从来没放弃过,付出也没有白费。
她可以和朋友去KTV唱一天把嗓子唱哑也觉得不过瘾,她可以沉浸在自己的歌声世界里,享受着音乐独有的魅力。
而我,自卑感让我怯懦,害怕别人嘲笑,也没有坚强的毅力去奋发图强,尽管大学的时候,入过合唱团,也曾登台唱歌,但我却是不敢跟她比的。
她喜欢吉他,我也喜欢,她自学,我也自学。可不同的是,她学成了,我没有。
在我自学吉他之前,我不知道她也在学,也不知道在我放弃的时候,她百忙之中还在坚持不懈,当我知道的时候,我和她的差距已经拉开了,我只能望尘莫及。
从小到大,我不敢跟她比较什么,因为我一定会输,她比我懂事,比我孝顺,比我聪明,比我有毅力,比我更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她在优秀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我离她也越来越远。
如今,看到她越来越优秀,文笔细腻,感情丰富,写了文章发表出来,我的心灵被触动,有感而发。
忽然想到纳兰性德的一句词,大概能表达些此时的感受。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悲风画秋扇。
如果我和她在后来的时间长河里携手走过,会不会不是这样疏离的局面?亦或者,当时我们的关系没那么好,是不是现在的我就不会那么失落怅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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