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初中,也是在村子里的学校读的。小学到初中,是人生的一个转折点,可是我们都没有感觉到,稀里糊涂的就读了初中,甚至连可敬的杨老师,不咋喜欢的卢老师怎样离开的,也不知道。
我们那时的兴趣,根本就不在学习上。印象中 ,村子里天天召开批斗大会 ,我们就去看热闹。台子上总是走资派和地富反坏右一长溜低头认罪的人,谁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罪,上去发言的人呢?诉说的都是些毫不相干的个人恩怨,比如质问村支书:我爹是怎么饿死的?我今天向你讨债来了!比如质问一个富农成分的人:你家的人怎么都白白胖胖的?我家呢?都特么皮包骨头,你就不能给我们送些馍馍?然后声泪俱下,接着就有人举起拳头带头喊起口号来:革命无罪!造反有理!这场面很有感染性,我们也会激动起来,胆大的会挥舞拳头带领大家喊口号,并且有所创新:扛起革命的大铁扫帚!横扫一切牛鬼蛇神!
有个叫王安富的,嗓音很特别,沙哑,有点磁性。他是最喜欢喊口号的人。可是,那次他喊错了,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喊成了"坦白从严,抗拒从宽",大家并不知道他喊错了,一律举起森林一样的拳头喊道:坦白从严!抗拒从宽!王安富马上意识到自己喊错了,不想他又举拳喊道:我喊错了!人们也一起喊道:我喊错了!
我的伙伴都养成了一种恶习——抽烟,抽那种很辣很呛的叶子烟。那次批斗大会,我们在兴奋之余,都想抽烟,可是谁也没有。一个叫薛继爱的调皮伙伴,居然爬去了台子那里,大人们谁也没有发觉,他找到了低头认罪的一个叫韩东彩的"坏分子",低声对他说:东彩,把你的烟给我。韩东彩居然很顺从的把烟袋和烟包递给了他。
天天挨斗的这些人啊,非常自卑,一个孩子的不合理的命令,也得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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