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是什么推动了创新引擎这个问题,金钱也许是答案。就像硅谷风险投资家们说的那样,激励创新的办法,就是把资本和人才拉倒一起。在历史上的大多数时期,人类对维持自身所长都是挺拿手的。发明家门总能找到钱来支持自己。18世纪英国的一大优势就在于,它积累了一笔通过对外贸易创造的集体财富,又建立了比较有效的资本市场来把资金分配给创新家。具体而言,工业革命需要对很难清偿的资本设备进行长期投资。18世纪的时候,英国的资本市场所处的位置能比其他国家更好地提供这种投资。伦敦设法从阿姆斯特丹贷款,在18世纪就培育出了股份制,有限责任公司,债券和股票流通市场以及有能力生成信贷的银行系统。这些底层结构有助于向发明家提供必要资金,把概念转化为产品。以此同时,法国的资本市场饱受约翰。劳滥发纸币带来的困扰,银行则因为路易十四欠债不还而叫苦连天,企业法则因为对纳税农民任意勒索而千疮百孔。
硅谷奇怪地重复了相同的模式:新创造的大爆炸主要都归功于沙山路上的风险投资家。没有KPCB公司,哪儿会有亚马逊,康柏,基因科技,谷歌,网景和升阳呢?20世纪70年代中期,美国国会准许养老基金和非营利组织把部分资产投资到风险基金之后,技术行业便出现大发展,两者并非巧合。加利福利亚并不是企业家们诞生的地方,而是他们创业的地方:1980-2000年,加利福利亚州飞黄腾达的创业公司里,足足有1/3拥有印彝或华裔的创办人。
在罗马帝国,毫无疑问,有无数籍籍无名的奴隶都知道如何制造更好的窄橄榄机,更好的水车和更好的羊毛纺织机,也有无数的财阀知道怎样储蓄,投资于消费。但这两群人住的地方相隔数里之遥,靠金钱讨生活的中间人丝毫无意将他们拉到一起。好几个罗马作家都讲过一件有关玻璃的轶事,它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有个人像皇帝提皮瘤展示了他发明的 一种打不碎的玻璃,希望得到奖赏。提留皮问,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这种玻璃的奥妙,那人保证说没有。于是提皮瘤砍掉了那人的脑袋,好避免新材料降低黄金与泥巴的相对价值。不管故事真还是假,它的寓意不光是罗马发明家门会因为自己的辛勤劳动得到负面的报酬,还说明罗马的风险投资家太过稀少,要想让新的想法得到资助,只能去找皇帝。帝国时代的中国也释放出强烈的信号,阻止人们去发明挑战现状的东西。,明朝时有个基督的传教士写道: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努力会带来惩罚而非奖励,什么样的天才也都立刻动弹不得了。
20世纪时,为创新提供资金的任务逐渐转到了企业内部。私营企业一方面深为熊皮特式忧虑所折磨,担心创新会抢走自己的整个市场,另一方面是又能通过创新抢走对手整个市场的梦想而兴奋,逐渐学会把创新融入自己的文化当中,并为它划拨出预算。企业调研和开发预算只不到100年的历史,但一直保持着稳定发展的态势。过去半个世纪,美国企业的研究和开发预算在国内生产总值中所占比例翻了一番,达到近3%,这也就难怪发明和应用出现相应的增长了。
不过,在深挖一下表面上的统计数据,情况就变了。企业一次又一次地发现,自己根本没法把钱投入创新和发展,内部的官僚愈发保守和自满,扣下研发预算放到放到风险低的沉闷项目上,结果忽视了巨大的新机遇,这些新的机遇反过来变成了企业的心腹大患。制药企业屡次努力把要积进思想注入研发部门,现在却基本放弃了这种无用尝试,改为收购酝酿出打点字的小公司。计算机产业的历史里也有很多例子,行业霸主错过了大好的机会,快速成其起来的新对手很快就向它们发起了挑战---IBM、迪吉多,苹果,微软都有过相似的经历。恐怕就连谷歌日后也逃不掉这样的命运。卓越的创新家仍然以公司的局外人为主。
虽然最开始的时候,它们经怀着满腔的创业热情,可一旦企业或官僚势力发展壮大,也会变得极度厌恶风险。风险投资先驱人物乔治。多利奥特说过,企业一辈子最危险的时候,是它实现成功的那一刻,因为那时候它就停止创新了。“这种电话缺点太多,没法看成通信手段。该设备在本质上对我么毫无价值。”1876年,西联汇款在内部备忘录里这么说。这也是为什么完善个人电脑的是苹果,不是IBM,为什么发明动力飞行的是莱特兄弟,不是发过军队,为什么发明小儿麻痹症疫苗的是乔纳斯。索耳克,不是英国国民健康服务,为什么发明在线一键下单的是亚马逊,不是美国邮政局,为什么全球移动电话的领军企业是芬兰的一家木材供应商,而非国有电信公司。
解决办法之一,是公司允许员工像企业家一样自由行是。20世纪90年代,索尼发现旗下出名前卫的技术人员纷纷陷入一种“这儿不是搞发明的“心态”便果断地采取了这种举措。杰克。韦尔奇治下的通用电气公司把员工亚特。福莱想在自己的教会赞美诗曲谱上做标记,冒出了弱黏性便签条的主意,3M公司随之大获成功。此后,公司便告诉技术人员,可以把15%的工作时间用于个人项目上,还可以收集客户的想法。
另一种办法是把问题外包出去,承诺寄予奖金,让有效的发明市场来解决它。18世纪,英国政府解决海上测量经度问题用的就是这一招。近年来,互联网把这种可能性发扬光大了。公司可以登入innocentive和yet2.com一类的网站,把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发布出来,许诺解决者能够获得奖金,公司还可以公布自己发明的技术,让有识之士提出应用这种技术的设想和方案。有了这样的网站,退休的工程师就能靠着自己的智慧自由执业,美美滴赚上一笔。内部研发的传统模式必将迅速让位于这种创新市场或“创意市集”---后一种名称,是唐。泰普实考特和安东尼。威廉姆斯这两位商业思想家提出的。
金钱在推动创新方面肯定很重要,但它绝对不是最重要的那一点。就算是在最具创业精神的经济体中。国民储蓄也很难找到途径投给创新家。维多利亚时代,也就是英国发明家所生活的时代,政府有相当部分支出都花在了偿付利息上,这实际上发出了一种信号:富人最安全的投资之道,就是从贸易税里收租。今天,大笔的金钱被浪费在了未得到开发的研究上,很多发明发现都没有用太多的钱就做了出来。2004年,哈佛学生马克,拉克伯格发明facebook的时候,他只需要极少的研发开支。就算后来网站扩展成了一档生意,他的第一笔投资也仅有50万美元,是从PAYPAL创始人彼得。泰尔那儿借的。这笔钱,跟蒸汽或铁路时代创业家所需的资金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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