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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成为一个凶手吗?

你会成为一个凶手吗?

作者: 庆州翻书 | 来源:发表于2017-02-10 21:22 被阅读65次
    《冰雪暴》第一季男主角Lester Nygaard

    这个话题其实我以前写过,只不过上次是站在社群运营的角度来写的,而且那篇文章炫技的成分过多,所以思来还是决定重写一次。如题所讲的那样,你有没有想过,你会成为一个凶手吗?那句久传的佛偈曾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然而成魔也仅在一步之遥,所以佛偈又言:“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如果留心法制节目的朋友可能会发现,很多犯下重罪的嫌疑人其实非常普通,和港片里那些天生异禀的怪胎完全不同,他们普通到尘埃里扔到人群中就立马消失了。他们胆小怕事却又穷凶极恶,斯文善良却又手段毒辣,他们天真单纯却又心思复杂,他们就在我们身边,在你我中间,或,他们就是你我,他们是我们在另一个维度的可能。
     
    聊这个话题得从一件旧案说起。2011年8月12日,“鲁荣渔2682号”被中国渔政118号船拖回到石岛港。三年前“鲁荣渔2682号”带着33个人离开石岛港,三年后回来时船上仅剩下11个人,另外22个人神秘消失。之后的调查里一场血腥屠杀浮出水面,而犯下如此重罪的,正是那11个怎么看都如此普通的人。其中一名嫌疑人的母亲怎么都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杀人,在看到拘留通知书的时候当场和警察打了起来。
     
    为什么这样一群普通到尘埃里扔到人群中就立马消失的人会化身成魔?美国斯坦福大学教授菲利普-津巴多曾经做过的一个试验或许可以解释。1970年初菲利普·津巴多做过一个试验,招募一群普通人做“模拟监狱”的试验,他从社会上招募了24个身心健康,遵纪守法,而且情绪稳定的年轻人参与进来,将他们分为“犯人”和“狱警”两组。其中过程不再赘述,我直接说结果,结果就是暴力与对抗开始滋生,场面基本上和我们在《越狱》里看到的差不多。
     
    后来菲利普-津巴多教授写了一本书叫《路西法效应:好人是如何变成恶魔的》,由新知三联书店在2010年出版,书中详细讲述了“斯坦福试验”的整个过程。后来“路西法效应”成为了心理学上的一个专有名词,被专门用来解释那些在“隔绝高压情境”下所滋生的暴力事件。远洋渔船“鲁荣渔2682”事件附合所有特征。
     
    在这艘渔船上面的33人分为两拨,一拨是以船长李承权为首的管理层,一拨是以后来成为首犯的刘贵夺为代表的临时渔民,他们大多数都是从社会上招募而来,希望通过这次远洋活动挣一笔安家钱的普通人,其中绝大多数都不是专业渔民。刘贵夺是个初中辍学的80后农民工,剩下的人除了马玉超大学毕业外,基本都是小学初中文化。出海后先后经历了工资拖欠、工作高压以及枯燥的海上生活带来的压力与不信任,暴力与谋杀开始出现。
     
    耶鲁大学心理学家米尔格拉姆也曾经做过一个试验,叫做权利服从试验,在那个试验里面被试者在完全知情的情况下,“实实在在”的做了一回杀人犯。简单描述一下这个试验,米尔格拉姆教授也在社会上招募了一群人,让他们扮演老师和学生,做单词记忆的互动。学生每回答错一次,老师就按下电击的按扭施以惩戒。
     
    老师面前有一排电击按扭,从无害、有害到致命分为不同的档位,学生们则被隔离在小房间里,老师可以通过声音判断学生的痛苦程度。试验的最后很多“老师”都按下了致命的按扭。所幸小房间里的学生并没有真的被电击,那些“声音”都是提前录制好的,但是“老师”们的“谋杀”行为却是真实的。
     
    我想在这里暂停一下这篇文章,给大家提一个问题,在这篇文章的第三段最后一句,我提到了一个老母亲的故事,当她收到自己儿子杀人的判决书时,当场便和警察打了起来。大家看到这句话的时候,脑海里是否有那么一刻浮现出过一个场景,一个泪流满面的老母亲与警察对打的画面?而当我写下这一段的时候,这个画面是否又被强化记忆了,以致于你没有发现其实我在这一段的时候,把“拘留通知书”写成了“判决书”?
     
    这里我想要说的其实就是“场景的力量”以及“群体的裹胁”,我们很容易在特定的场景下失去自我的控制,就像涛涛洪流中的一滴水,随波逐流毫无自我。我想很多人都有这样一种体会,那就是在一个会场里面,哪怕演讲嘉宾讲的再烂,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带头起来鼓掌的话,自己的手就会下意识的去鼓掌附合。群体的意识很容易让我们放弃对于事情本身的一些判断,以至于最后“什么是正确”都存疑了。
     
    不久前我陪朋友去季风书店写作业,偶然间看到了一本书《奥斯维辛:一部历史》,让我对于这个话题多了一分理解。书中提到的一个人鲁道夫-霍斯是个比较典型的人物,他作为党卫队中的模范和奥斯维辛的指挥官,在家中是一个慈爱的父亲,在集中营里却化身为一个冷酷和残忍的魔鬼,“家庭”与“集中营”两个情境下的人格分裂让人心颤。书中有言:“人的处境对个人行为的影响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在特定环境下面,我们对于自己的“控制力”是微弱和失控的。
     
    书中提到了一个词叫“累积式激进”,由德国历史学家汉斯-蒙森首提,这个词标志着纳粹德国研究进入了一个新的视野,不在从单纯的二元善恶来分析问题,而是将个人带入整体环境当中,不仅仅着眼于现在,更着眼于过去来看待一个人的行为变化。我把个事说的通俗一点,有句老话叫“话赶话”,王充《论衡》有言:“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说的就是这么个道理。
     
    环境的推动、经历的累积以及情境的裹胁,可以轻易改变一个人的思维和意智,很多时候我们所以为的自由意志,独立思考的判断其实是很可疑的。从这个角度再来看前面讲到的故事不免就会联想到,是否有一天我们也会做恶?过去我们的影视剧里善恶一定是绝对对立,但是现在的影视剧对这一点越来越模糊了,好人和坏人的界限不再那么鲜明,编剧会去探讨人性的多样性,就连动画片里《喜羊羊》里的反角灰太狼都变得可爱了。
     
    美剧《穹顶之下》就是这么个故事,当世界被隔绝资源开始变得稀缺之后,人性开始接受上帝的考验。但是人性往往是经受不住考验的,在金庸的小说《连城诀》里人性的丑恶面被展现的淋漓尽致,江湖闻名的大侠花铁干为了活下去,将自己结义兄弟的尸体给吃了。没有谁能够经受的住这种恶,所有花铁干最后几乎精神崩溃。
     
    那些奥斯维辛集中营里的人,当他们清醒过来的时候,内心里也是如此,历史学家翻看过集中营的档案,发现档案当中很少有杀人这个字眼,用得都是“解决”和“处理”类似如此的字眼,使用毒气很大程度上也是不敢面对那样血腥的场面,恶魔如斯内心里其实也是惶恐和不安的。
     
    朱学东写的《白衣天使何以成为纳粹杀人魔鬼》中有这样一句话:“让我直接去杀一个人,我做不到;但是,如果把杀人分成100个步骤,我只是其中一个环节,为了什么什么,我可能行”。“破窗效应”的本质其实也是在降底自己的负罪感,“别人也都这么做”。当大家都这么做的时候,罪恶感是会呈指数级降底的,群体的裹胁会让我们放弃思考,因为谁也承担不起这份负罪感。

    最后,留首打油诗:
     
    为求心魔静,寻来千万情;
    万事不由已,皆是群体行。

    推荐电视剧:《冰雪暴》、《天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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