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还乡。夜里,同父母一起吃饭。三人吃过饭,父亲独自上了楼,我同母亲在楼下吃饭间闲聊。母亲健谈,几乎都是她在说。在闲谈中,她说到一个人,那人以前做过白铁匠,母亲说他得了肺癌,这一次是重发。母亲并且说,按照他家的经济条件,也许只有等死。我听完感叹了一番。
白铁匠的家在我们村子东面一里远的另一个村子。他比我父亲小二三岁。在我孩提时候,他同我父亲是朋友。印象里,我父亲朋友不多,白铁匠算是一个。而既作了我父亲的朋友,他们会被邀请来我家喝酒吃饭,白铁匠也不例外。
白铁匠除了有一口八字的浓密的胡须令我常常想起外,他在那时,还给我家打过一只白铁的很小很小的畚箕——算是赠送给我家的——因为我那时常常用这只小小的畚箕装稻谷或者米粒喂鸡鸭,所以我印象特别深刻。
但也许是白铁匠留有八字的浓密的胡须,我那时总对他没有好感,觉得他像个流氓。那时他不过三十多岁。
但后来,我懂事后,明白白铁匠并不是坏人。但我新又了解了他的家庭,却实在很糟糕。他有女人,育有一子一女,儿子是头生的。他儿子和我同年,我读三年级时,我原先读的学校——其实就两个教室——被拆了,我去了我家东面的自己大队部的新建的学校。白铁匠的儿子也在新的学校读书。但他儿子长得尖嘴猴腮,最是顽皮,并且有时还要闯祸。我一年年的升学,他却一直念不出什么名堂,而要被留级。所以,他儿子小学没毕业,胡乱念了几年书,十三四岁就在社会上混了。他女儿要比他儿子好些,但他女儿后来的情况我并不清楚。
大约他儿子总是没有耐心干活,一味好吃懒做,一年中大部分时间总得靠白铁匠夫妻俩养活。他儿子没有经济来源,于是有时会胡作非为。据村里人说:他儿子有一回去找邻村一家私企的老板,那老板做得很大,在十几二十年前,就已经拥有上亿资产。他进到老板的办公室,择一张椅子坐下,及老板来,他装作凶神恶煞的样子开口要钱。那老板人情事故,包括江湖上的一套,也都有所耳闻,他知道他是个无赖,敲诈勒索来的,愿意给他钱,但叫他以后不要再干这样的事。他得了钱,自然也答应了老板。
然后,白铁匠的儿子就这样一直在社会上混。但后来——大概四五年前——白铁匠家却破天荒地有所改观了。但并不是白铁匠的儿子有出息了,发了横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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