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的记忆

我就像一只鱼，只有三秒钟的记忆。

可当生活慢下来了，很多瞬间清晰的浮现在我的脑海里，过往被逐渐被放大，我甚至能记起那些微妙的表情和动作，不可思议。

记得高一军训的时候，火辣辣的太阳晒的皮肤褪了一层又一层的皮，整个人黑了不止三个度。可那时的我，并没有很在意皮肤的黑白好坏，“美”在我的整个学生时代都没有被完全唤醒。

一听到教官说休息，我们便立马蹲坐在草坪上，默默感叹“军训太累了”。高一刚入学，谁也不认识，我习惯一个人坐得离人群远远的。某天不经意的转头，发现不远处孤伶伶坐着一个带着黑方框眼镜的女生。她的脸肉嘟嘟的，扎着马尾，厚重的斜刘海，我猜想她一定非常热。不知道当时出于什么动机，我居然起身坐到了她旁边。

“你叫什么名字？”

“刘**”

沉默了一会儿，她问道“你呢？”

“刘*”

那时的我们并不知道，故事便是从这里开始的。从高中到大学再到参加工作，她成了我最好的闺蜜。

偶尔翻看以前的相册，会觉得是时间在捉弄人。对于“美”的定义，从来没有大过于心善，我一直这样认为。那些年留过的非主流发型，追过的剧和明星，熬过的夜、看过的书、吃过的德克士、逛过的飞龙超市，以及校门口的热干面和凉面，贯穿了整个青春。

对于吐露情感，我一直很克制。

战战是个睫毛很长的男孩子，他是我的好朋友。工作性质的原因他经常熬夜，慢慢变成了秃头，也依然是我的好朋友。他对每个人都很好，可能因为坐在我后排的缘故，对我尤其的好。常常给我买吃的，送我生日礼物，跟我分享生活喜乐，以至于时隔经年想起他来依然觉得温暖。高中毕业后他在外省读专科学校，后来又回到成都工作。我们一直断断续续保持着联系，只是不像高中时成天无忧无虑的交谈玩耍了。长大之后，时间突然跑得飞快了。嗖的一下，就二十了，再嗖的一下，就老了。再也没有像学生时代，不愿睡觉的夏日午后数着秒针期盼放学铃的悠长假日了。

所以无论如何，都总想回到过去。

回到那个金桂飘香的九月，坐在致远楼四楼的窗子旁边，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夏夜的清凉和桂花的迷人香气，灯火通明的教室，课桌上摆着一沓厚厚的参考书和试卷，内心平静得像是时光停滞了一般，思绪飘向远处，又收回，那时只有一个目标：高考。纯粹又美好。

桃子从后门走进来，拉起我的手，“走，我送你一份礼物”，我也不反抗，顺着她的步伐来到走廊上。她神秘地朝我指了指天空“看，这是我送你的又大又圆的黄月亮”。我笑了笑，此时的天空澄净深蓝，能清晰看到月亮身体里的纹络。每每回忆起这个场景，都会觉得很感动。有种“我的征程是星辰大海”，即便当下困于高考，心中依然有“诗和远方”。

读寄宿学校的时候，下晚自习后要轮流洗澡、洗衣服和吹头发，基本上都要嬉笑打闹到十一二点。亲俊的妈妈给我们寝室四个人每人发了一个小台灯，鼓励我们好好学习。我的是粉红色，至今它还在我的书桌上摆放着。曾无数个深夜里醒来，看到对铺的倩倩依然在学习，抑或是看小说。她似乎对除学习以外的所有书都感兴趣，每次吃过晚饭，便会抓住休息时间拉着我去校园里的报亭旁边站着看书。走的时候不忘买一本读者，一本意林，我俩交换着看，我喜欢看里面的卷首语和长篇故事，而倩倩喜欢看“每日笑话”。高三的时候只放周日一天假，我们会一起去超市大采购，再逛逛书店、文具店，我和倩倩都有个怪癖，喜欢撕新书，所以每次买了新书走到门口都会表现得异常激动。当然她总是迁就着我，尽最大努力实现我的各种小心愿。现在回想起来，十年过去了，她似乎一点都没变，冒冒失失，喜欢看书，喜欢熬夜。这样的人着实可爱，怪不得会一直停留在我身边，倍感珍惜。

想起有人说过“要是每天晚睡几个小时，一辈子就相当于比别人多赚了好多天”这样的话。我不喜欢熬夜，熬夜会让我皮肤变差，情绪不佳。在大四毕业之前或者再推后一些，我都从来不知道失眠是什么滋味。总是听身边的人说，晚上成夜成夜的睡不着觉，睁着眼睛到凌晨三四点钟，更有甚者一直在吃中药调理睡眠。后来自己经历的事情多了，渐渐体会到了失眠的滋味。人们常常在深夜里做决定，会有这样那样的时刻，动人心弦，忍不住胡思乱想，血脉喷张。当脑子里胡搅蛮缠装着很多事的时候，是会有失眠来袭的。它尚且没对我造成太多困扰，除了一些特定的时刻会有失眠来访，其余大部分时间都是倒头就睡。

也许当我再长大一点，情况又会有所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