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身上没钱，工作也找不到

我现在身上没钱，工作也找不到 我现在身上没钱，工作也找不到

陪国外友人过来人才服务就业中心申请工作许可，一路如沐春风，根据要求提交相应的表格，工作人员让我们回去等消息，会有短信通知。

临走之际，就业大厅一阵争吵，好事者如我一如既往的过去围观。

跟工作人员发生争吵的是一个男子，板寸头，皮肤粗糙黝黑，穿着红色长袖绒衣，拎着一个红色的无纺布购物袋，袋子厚鼓鼓地往下垂着，贴着裤腿，袋口变得纤细，旋绕着，手上的青筋凸起，手指掌面的肌肉被袋口勒向两侧。

一个穿黑色西服微胖年纪稍大的主管也被惊动迅速赶过来，问怎么回事。

柜台人员委屈的解释着：“他说他在上海工作找不到，身上也没有钱，但他没有居住证，又不是上海户口，我们是没办法帮他找工作的，跟他解释了他也不听。”

主管也劝说他离开，重复了一边这边的规章制度。

他沉默了一会，似乎看到了众多围观群众的眼光，不再争辩，但也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把袋子放在脚下，缓缓坐在椅子上。

“不用担心，我不会闹事的，我就是一下子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我坐一会就走。”

主管默许着，但也没有离开，担心他会作出什么过激行为，保安也过来守在边上警惕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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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渐渐安静下来。

他坐了一会，叹了口气，一言不发地拎起地上的购物袋向门口走了出去。我以为他会直接离开，他却坐在门口的角落台阶上，从摺旧的黑衣裤袋中掏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抽出一根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吐出浓浓的烟雾，眼睛无神地望着眼前人来人往的马路。

我走上跟前，他朝我微微一笑，慌慌张张的打开刚放进口袋的烟盒，向我递过来一根，我摆摆手说：“谢谢，我不抽烟。”，就跟他聊了起来。

许是难得有人主动过来跟他说话，他跟我说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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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年55岁，白头发隐约可见，在老家江西的一个小山村种了一辈子地。

一年种的水稻除掉自己留着吃的，收入也就几千块。

“村里的人都出去打工了，地都荒着，我已经算是我们村里的壮力了，有个啥红白喜事都是我们这个年纪的人顶上，年轻人出去了都不愿意回来，我儿子也是，现在在南昌给人家开货车，一年也就春节回来看看。“

“我这辈子都没有离开过我们那个小县城，当了一辈子的农民。老伴去年因为中风走了，我就也想出来看看，哪天不注意说不定自己也没了，村里的人都说上海打工工资高，我就寻思着出来转转，一边打工，一边看看外面的世界。一冲动就从江西坐火车过来了。”

“这两天一直在找工作，洗碗工，餐厅端菜，厕所清洁都去试过，但人家只要女的，要么说我年纪太大，我普通话又不好，我没有想到工作这么难找，村里的人跟我说工作很好找，所以钱带的也不多。“

他的普通话确实不好，我在跟他沟通的过程听的很吃力。

我建议他试试外卖，快递之类的，但他手机用不来，这么多年一直是一个只能电话的老人机。

“其实，如果儿子在开货车的话，收入应该还不错呀。您年纪也不小了，也该考虑退休在家享享福。”我以城里人的思维为他献谋策划。

“哪有什么退休，只要有一口气就得干下去，除非气没了，那才没办法罗。”他苦笑着说。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肯给外国人找工作，就是不肯帮我找工作呢，好歹都是中国人呀。”临别之际，他问了这个问题，我竟无言以对。

我也无法向他解释什么是居住证，为何在自己国家，还需要居住证，连居住的权利，都要被赐以。

“万一最终还是找不到工作，你怎么办？”

“那就只能回老家继续种田，继续陪着我老伴。”提到老伴，他憨厚的笑了起来，笑容结束之后，神情有些许的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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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友人把事情办妥后来叫我，我很不好意思的跟他道别，也许他一开始给我递烟的时候，以为我能帮到他，但他并没有多说，仍旧微笑着跟我挥手告别。

我上车后，从车窗依然能看到他坐在台阶上，用力的把烟头掐灭在大理石台阶上，一动不动的看着远方，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