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徒步獐子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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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猪菁小学悬在维西傈僳族自治县城西三公里的半山腰上，海拔二千五百米，距离县城中心垂直高度近四百米，连同周边依山错落着的两个傈僳族自然村（豪猪菁，龙爪箐），被莽莽苍苍的山林紧紧包裹着。蓝天白云，民风淳朴，虽夜要闭户，但窗子是没有装铁栏杆的。能看见鸡跑，但绝听不见狗叫，冬日里，晚上七点以后则万籁俱寂，万山深处自然是听不到风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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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校只有一，三年级两个班，学生三十九人，正式教师一人（董老师已经坚守了十六年），支教老师两人（我和小吴老师）。我支教的三年级十九个学生，其中，踩着时间吃力进步的就有七个，好在，没有家庭父母的压力（这可是城里孩子望尘莫及的。另外，除了忙碌，其父母的积淀的那点墨水，也是无法辅导孩子的）。老师在课堂上哪怕是奚落训斥甚至是“戒尺手心”，下课或是放学后依然快乐无穷……。 自学前班至今（隔年招生），俺已成了他们的第五任支教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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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四季喝凉水，没事。穿衣不论时令，也没事。篮球场上，从俺初来时的人手一球（捐赠的体育器械很多），仅仅是扔球砸栏板，逐渐到了分人对抗，一大进步啊！当然，这仅仅是他们“自立规则”的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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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前任支教方老师（深圳的律师）曾主张他们在草地摔跤。于是，成了他们最为喜爱的健身项目。但，孩子们往往忽视了方老师倡导的场所——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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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大扫除，刷洗篮球场（也是操场）是重头戏。时值冬日，从孩子们的装束上可以看到滇西北高原白日的气温和学生不择时令的穿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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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里的早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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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俺不经意的一句“傈僳族服装好看吗”，次日大早，都穿来了。哈哈！怎么还有藏族的？看来，傈僳族的文化传统和自觉意识在逐渐淡化甚至慢慢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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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学和回家路本身就是一个锻炼身体的大操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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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晴空朗朗的周三下午（隔周体育课），俺决定兑现秋天里许下的承诺，我突发宣布出游，目的地——五公里开外的獐子口！哈哈，他们兴奋中又怅然若失（大凡出游，吃喝为上，也是给家长要钱的绝美借口），途中还是购买了许多零食，（他们手中都有零花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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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起见，考虑到各方面的因素，我把其中四个“凶顽好事者”约束在我的身边，美其名曰“救援队”，让另一个和班长一起引路……。随着密林山路的崎岖婉转，几个课堂上屡受批评的几个男孩，给俺争先讲述着各类树种菌类，甚至彼此争吵……。小路近路更是在吵闹中不时的纠正着，哈哈……俺真正体会到陶谦笔下的“羁鸟”“池鱼”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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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那些常被老师褒扬的“优秀学生”缺少了许多言语，只是默默看老师的眼色，当一个女孩因手贱而被荆刺划破渗出血滴，班长跑来眼巴巴看着我听候指示，几乎同时，身边的一个“山林百事通”即刻窜进密林，不一会儿，拿来两根植物茎叶在俺面前晃了一晃，用手搓了起来，把汁液敷在女孩的创口上，顿时见效，奇血止住了……。那可是俺几乎天天因作业点名斥责的学生呀……！此时，俺心里不自禁地回放出教学生涯中的许多往事……。教师在课堂上总是以成绩来判定一个孩子的优劣，假如，换一个场合，换一个角度，你的印象是否就要重新洗牌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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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渠水漫路，看到穿黑衣的“牛皮大王”撅着屁股，在人行小桥的侧面鼓捣着什么，俺敞开嗓子大声训斥着，与此同时，一股激流夹带着浮物顺势而下……。他手拿一团塑料杂物向我炫耀着，呜呼，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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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中偶遇一块平地，在俺的默许下，较量了两盘，黑衣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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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重水复，目的地已遥遥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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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仅仅是山洼处的一块平地，“獐子”也仅仅是一个古老的传说。城里老板借此建起了一个农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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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山中平地 ，一个寻常的农家乐，在孩子们心中，仿佛就是一个假日乐园，其兴奋度，不亚于“京上广”小学生心中的迪士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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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寂寞寥落的山庄顿时热闹起来，女老板高兴地送来两盘酸木瓜（学校周边的小路边上很多 ，早已熟透因枝条有刺而无人采摘。），在老板的反复的礼让与俺的应允下，孩子们顷刻间一扫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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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群欢天喜地的孩子们，俺在想：城里的孩子在重重攀比与考试的压力下，仿佛没有了童年少年。而山区的孩子就学习成绩来说，绝对是无法与他们比肩竞争的。但是，山区孩子的率真快乐及其生命的天地，在城市同龄的孩子们心中，只能是一个冬天里的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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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群天真质朴，机灵可爱的孩子们，我在想：以往的支教理念是诱导山区的孩子们刻苦学习，奋力走出大山，去拥抱都市眼花缭乱的现代文明。假如孩子们一旦走出了大山，面对头破血流的城市竞争，几代人透不过气来的高房价，即使颤巍巍地蹩进雾霾蔽日的大都市，难道甘心去做任人小觑的低端人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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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虽然不能改变命运，但绝对能温暖生活和生命。湛蓝的天空，圣洁的白云，茂密的山林和纯净的溪水及丰富的物产，才是你生命得以张扬和恣意舒放的天地。“轮回”的天理决定了那些因雾霾和重金属污染，以及高房价折磨的死去活来的都市人，将会争先恐后地涌进这片净土…… 你们不仅仅是守护者，更是这方天地的主人！精灵！！！  学生们下山回家的步子轻捷而又欢快，俺紧随其后，把这一祈愿默默地寄予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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