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叔”

冬天的夜晚来得比较快，还不到六点，从图书馆出来，暮色早已沉沉，每个人都朝着东、朝着南、朝着西、朝着北……奔走，无论以怎样的姿态，都拥有自己独特的灵魂，向周围的世界无声地宣告着。

我快速抓着包，和同伴快步走进夜色，赶去上书法课。上课之前，我们得赶紧吃完晚饭，便匆匆去了一个从未去过的小吃摊。小摊夹在许多烧烤摊之间，就是一个街边卖小吃的小推车，没有招牌，只有一个“老大叔”捯饬着他的家伙，甚是不起眼。“老大叔”的推车上支着一口锅，一把锅铲，旁边备好了米饭、粉、面、腊肠、瘦肉、鸡蛋等各种小食材和一些配料。

“老大叔”很壮实，一看就是一个熟练的商贩。我们很着急地点了两份蛋炒饭，“老大叔”看出来我们时间很赶，用长沙话开玩笑地说：“早急着先去玩，现在就急着要吃饭了。”我们大概听明白了，辩解道：“我们是下完课就赶过来了，只是等会还要去上课。”

这位“老大叔”又立马同情我们：“那你们大学生读书也累呀！”

同伴用支付宝付款，找了半天的二维码没找到，便问：“二维码在哪？”

“老大叔”一边炒饭，一边一本正经地告诉我们：“在内蒙古。”

我和同伴对视了两秒：“哈哈哈……”

我瞟了一眼，看到了二维码放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我把它拿过来了，一面是微信二维码，一面是支付宝二维码。同伴准备扫支付宝二维码，“老大叔”阻止：“扫微信。”

同伴：“微信没钱了，就扫支付宝吧。”

“老大叔”：“你们没有现金吗？有的话，可以现金啦。”

“没有现金，就扫支付宝吧。”

“我不会用，诶呀，让你扫什么就扫什么！”“老大叔”生气地说。

我们俩都被这突然的生气吓到了，我战战兢兢地掏出手机：“我用微信支付。”

“老大叔”嘟囔着，似乎向我们道歉，又好像对自己说的：“诶呀，是我脾气不好，我脾气不好。”

接着，他掏出他的功能机，对我们解释：“我不会用支付宝，我每天要去买菜，只能用现金呐，来这里的吃东西的人，我收一部分人的现金，收一部人的微信支付。”

“老大叔”也是个熟练的厨师，锅铲在手里挥动自如，时起时落。我只记住最初的步骤，他将油烧热，打入鸡蛋，蛋香味立马散发出来，然后他用锅铲将蛋清和蛋黄搅碎，炒至微熟，立刻放进米饭。之后，他一边翻炒，一边不停地放各种佐料，每一个勺佐料放得既快速，又把握得很有分寸，最后吃到嘴里的炒饭不咸不腻不干不硬。

昏黄的路灯洒在脸上，柔和了任何事物的轮廓，朦朦胧胧，今夜注定愉快。“老大叔”并不老，我觉得他很年轻。

夜｜雨山木子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