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的朋友特地带我去看燕园内光华学院新楼前的那两尊所谓后现代雕塑:“蒙古大汉”和老子。
看到时也的确觉得有趣:一边是四肢发达赤身裸体的无名肌肉男,一边是骨瘦如柴呲牙咧嘴的至圣先贤老子。尤其难忘老子的神情,像极了打架打不过向对手献媚的样子。没记错的话,这组雕塑主题是刚与柔。所谓后现代,可见一斑。
这种观看雕塑的经历,让我时常想起每次经过学院路的哂笑。路两旁的“八大学院”里,左边的“主席像”目光如炬,右边依旧是主席招手致意。主席们隔着一条宽阔的马路,遥相问好,却也相映成趣。我是觉得当年这两校的人真是充满着“前现代”意识,前现代得让我忍不住想起《西游记》里的“真假孙悟空”,但这里是“南无如来我佛”,倒让学院路上的我们是“向左走”还是“向右走”呢?
每次站在南开南门看“总理像”,其实心中却有另一个想法。在南门这个地方塑像的不应是这位南开“肄业生”,而应该是大校长伯苓师。对一所大学来说,一位教育家要远比一位政治家重要,因为前者是学校的“魂”。诚然,总理对于南开的意义非凡,他也有足够的资格在南开塑像。但伯苓像的确不只应该默默无声立在中心花园那个角落里。
当然,就当下中国而言,南开毕竟还是有风度的。在为共和国总理立像的同时,毕竟她还是为这位国民政府的考试院长立了像。相比胡适在北大的遭遇,张伯苓要幸运的多。
于是想起了李敖。这位一向行事不拘俗礼的斗士,潇洒一世,老了老了,却在为胡适立像这件事上拘起了常理,非得捐钱要在北大给胡适立像。而至今此事尚无着落,这便是让李敖自己尴尬,也让北大为难。其实何必如此较真。既然某些人尚不能接受胡适,那为胡适雕塑岂非自取其辱。胡适之大也不是仅仅一所北大就能纳下的。其实真正要为胡适立像的地方不是北大,而是当代人的心中。心中有胡适,要北大校园里一堆石头何用,另一方面说,要是心中无胡适,那要北大校园里一堆石头何用。
其实中国似乎本就没有啥为“人”塑像的文化,除了为神为菩萨塑像保平安外,给所谓的人塑像,也要等到这人成了神后,比如文庙里的至圣先师孔老二和武帝庙里的关大帝,再邪性点,就是为所谓的九千岁们立生词塑像了,为普通人塑像倒是闹出笑话来,比如那座有名的少女求知像,在求知人心中当然是求知,而在另一些人那倒解读出“读书顶个鸟用”的相反意义来了。再比如说,为啥要在钢铁学校、石油学校里立主席像,难道是为了纪念大炼钢铁的“革命时代”?所以,倒不如多塑塑所谓的后现代雕像,让我们乐呵乐呵寻点开心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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