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天堂

作者: 马建国诗文 | 来源:发表于2020-05-04 07:06 被阅读0次

          与所有的过往相比,二0二0年的春节真是令人惊心动魄。我们美丽的城市弥漫着新冠病毒,尽管大红的灯笼高挂街头,却是城封人空。而我也不幸被感染,很快便进入了异常痛苦的日子,仿佛一步步滑入深渊和地狱。

            不知何时,那病毒悄然进入我的体内,使我开始发烧,从三十八度烧到三十九度多;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竟至嘴唇发麻,异常难过。我越来越感觉到我的思维紊乱、记忆衰退、听力下降、语言不清……。我确实已经不能用完整清晰的语言来接听电话,表达自己的思想了。我感到一阵阵的恐惧,吾命休矣?

            在那千钧一发之时,亲朋好友还有同事与领导打电话,安慰鼓励我,为我出主意、提供帮助;我也拼命通过网络发布求助信息,如一个溺水者在拼命抓稻草。终于,在二月六日的夜晚,我住进了汉阳四新的一家医院,我知道自己有救了。这个日子将永远铭刻在我记忆的最深处。我们的车静静地驶过壮观的墨水湖大桥,宽阔的江城大道上空无一人一车,眼见路两旁的高楼上打着“武汉必胜”“江城加油”的景观图案,我的心中充满了信心。

            次日一早护士来抽血化验,接着立即输液,天天如此达二十余日。一大堆抗病毒退热药水瓶子挂在床边的架子上,一滴滴药水注入我的体内。这可是救命的药水呀,希望它们在我的身体里尽快战胜病魔,还原我的健康之躯。我希望着我体内的抵抗力、免疫力,赶紧把病魔战胜;但我知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那一段时间,病毒信息死亡信息成堆;网络上报道武汉每天有一两百人因肺炎去世,令人难过郁闷、心惊肉跳。我在心里问,这世界怎么了?病毒为何如此疯狂? 我几乎吃不下东西,很费力才能打开护士送来的盒饭盖子、很费力才能撕开中药包。入院的第三天,我更加难受,血里的氧含量居然低于九十了;高烧仍不退,呼吸更加困难,尽管罩上了面罩吸氧。我昏昏沉沉地躺在病床上,大脑在胡思乱想。我想到了亲朋好友与同事,想到了生与死。我想到去世五六年的父母、春节前去世的岳父。我甚至庆幸他们,他们的亡故有亲人的哀悼与送别;而此时此刻的患者、亡者却无亲人陪伴,更无任何仪式了。呜呼!我会死去吗?我能活下去吗?这个平素想不到的问题,此时装满我的大脑。那病毒攻击着我的肺部,使我不能顺畅呼吸、如此痛苦,真想从这楼上纵身一跃,去那个世界。于是,我想到是否留下几句话来,以备不测?

            我无力地靠在床头,心跳得很快。外面很静,我知道没有了车水马龙,宛若城市没有了呼吸。而我似乎也快没有了呼吸。没有去过拉萨的人不知道氧气的宝贵。我曾经去过拉萨,确实在那里感受到缺氧的不爽;但此时此刻比在拉萨难过得多。当一个人不能正常呼吸的时候,那是怎样的一种痛苦?

            有亲朋好友发微信来,鼓励我坚持下去,不要放弃。好吧,再咬牙坚持!我打开手机,阅读红军长征的故事、星火燎原故事,我阅读汉代戍边平定西域的故事。想象着那些或近或远的历史烟云与艰苦卓绝,自己安静地在这医院在这病房、不缺吃喝与药品,又不受寒冷之苦,这是多么大的反差,还有什么难处不可战胜呢?全国各地都来驰援武汉了,瘟疫一定会被战胜消灭!我也搜索辛弃疾的词来默念:“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北固楼。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何其豪迈,何其壮阔,使我在那个暗夜,看到了希望的光芒,增添了坚持的力量。

            医生护士也过来,带来了监控设备,给予我鼓励安慰指导,告诉我发烧是自身免疫力在发生作用,在与病毒做斗争;感谢他们做出的积极响应。那一夜,我借助安眠药睡去,直到次日天亮。我很欣慰自己活过了昨夜,活到新的一天。

            又过了几天,发热终于退去,病魔渐渐地被击退,我的呼吸一天天恢复有力。好消息好新闻也不断传来,有城市的购物街开放了,有景点开放了,每天都有治愈者出院……。每每看到这些,我的心中便多了阳光。

            在惊蛰这一日,我出院了。今天我已经康复,且生出抗体来。我时时在想,在最困难最危急的时候,最最重要的是,一定不能放弃希望,一定不能被负能量绑架,一定要有必胜的理念,一定要积极应对。

                      2020年5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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