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前，最后一天；
进账三万，如果后续执行回款全额拿上，应该有十几万的进账。
整个双节假期开启了随时随地工作的状态。
不限制时间，不限制地点，拿起电脑就可以干活儿，自己越来越适应独立律师的感觉了……
But，
节后，上班第一天；
与委托人解除合同，将三万代理费返还给公司。
自己越来越明白做律师忽高忽低的感觉了……
故事该从何讲起呢？
9月底，好朋友邀请我一起去一家私人热力公司谈法律顾问事宜。
我做了不少准备：
法律顾问的收费方案、热力公司的专项业务方向、案例分析、委托代理手续、成交话术……
跟热力公司老板见面沟通才知道他们需要的不是法律顾问，而是想聘请律师帮忙催收欠缴的暖气费。公司老板说因为决定委托律师得比较着急，总户数和债权总额没有完全统计出来，大概是近千户，五百多万。希望没有固定费用，执行回款比例多高都没关系。
几经谈判，最终确定的代理方案是三万固定费用+执行回款15%。
我们初步预计，通过公司催缴、律师函、诉前调解、诉讼、执行程序，五百万至少可以收回来一二百万。
就这样，我们在节前最后一天——9月28日——敲定了代理合同，约定整个双节期间不能休息，立即投入工作，赶在乌鲁木齐十月十日供暖之前完成初步催缴工作。
虽然要牺牲难得的双节长假，但是看到三万代理费真真切切地打到律所，心里还是比较高兴的，觉得辛苦一点也没有关系。
时间进入了双节假期，我也一头扎进这个案子的深海中。
扎扎实实进入工作，细细分析每个工作细节才发现跟原计划的工作步骤不一样：
公司的债权催告要走到第一步，公司催告后律师函才跟上，律师电话和诉讼进程跟进效果才能更好；他们之前催告的都是暖气费本金，虽然合同约定可以按日计算滞纳金，但是他们的统计数据里均没有计算每年的滞纳金，如果没有滞纳金法院调解，退让的就是本金了……
经过斟酌和沟通，决定由公司先将滞纳金计算出来，公司催缴通知单走第一步。
虽然苦口婆心地给各位股东讲清楚了利弊和原因，但是他们却撂下一句话：“这几千户是你们律师的事儿，我们不管了。”
虽然和大老板谈清楚了，但是跟下面具体负责人沟通的时候，觉得阻力特别大。
为了更好推进工作，邀请公司这个事件的具体负责人和我们律师团队一起开了个全体会。
见了面，从上到下都发言，才看明白形势：
他们之所以在签订委托合同的时候不给具体数据，其实不是“近千”户，而是“两千多”户；
没有身份证号，没有送达地址信息，所有信息都需要律师一一去调；
大老板觉得下面人催缴这几百万催缴好多年了都没有进展，觉得他们办事不利，就让律师介入处理这个事情。
新的团队介入他们的事务，他们各种“排异反应”，各种“排外不配合”，各种“这都是你们律师的事儿”……
原本大老板和上上下下都给我们团队施压，让我们律师把活儿全部做完、尽快一个个打电话。
高压之下，我把电脑啪得一合，坚定地说：“我们是律师，不是会计，不是话务员，我们做的是法律专业业务，而不是帮你们计算你们原本应该提供的数据。”
空气突然安静了。
大老板赶快出来做和事佬：“行呢，我们公司派人来计算，你们帮忙指导一下我们该怎么做。”
看到大老板口气送下来，我也顺着台阶下来，态度和缓下来，细细沟通后续工作如何开展。
离开公司之后，我们团队沟通了一下这个案子，越想越不妥：
1.从几百户到两千户，工作量翻倍；
2.大量业主没有身份信息、联系电话，甚至地址也存疑，需要大量调查；
3.法院不会立那么多案子，滞纳金很难计算出来，调解的时候本金让步比较难；
4.公司决定要停止供暖，这个后续是否会发酵为群众性事件；
5.公司的人员的配合度和信任度很差……
经过反复考虑，最终决定与热力公司解除代理合同，节后办理了退费。
虽然有些遗憾，但是从一汪泥潭里出来，我还是觉得心里轻松了很多。
没有进入法律行业的时候，对律师行业存在幼稚浪漫的幻想，总觉得律师是又有钱又轻松又受人尊重。真正成为律师之后，才意识到每一行都不容易，律师真的不是那么好干的，压力和挑战时时刻刻存在。
“专业选得好，天天似高考”真是名不虚传。
虽然如此，我还是觉得我以后会成为一名大律师的。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