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文字扫于心门之外

将文字扫于心门之外

是非

独 摄影陆闵燕

将文字扫于心门之外，我终于有了才思慵懒状。

一个人就这么呆了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小说更不记得要继续，一个人看阳光，一个人看雾气。

其实这个状态一直陪伴了我终生。

很小的时候，我是没有玩伴的，因为我在儿童时代身体不好，一直持续到十几岁，小朋友们都不与我玩，所以看到我的小外甥女有很多小朋友，看得今天的我都十分眼热，她好客，她有好多小朋友，包括国际的。那个曾经象精灵一样的小姑娘，如今也在慢慢长大了，未来她必定是幸福的。

那时候，没有小朋友的日子，要克服孤独带给自己的恐慌，便是与文字为伴，所以我自小出口成章，但这些并不能成为我的骄傲，我那自视颇高的父亲，对一个有着某种缺憾的子女是不满意的，那怕仅仅是数学不好，这都让他难于忍受，以至经常感叹，怎么生女如此？

就算以作文得了一个奖状，我往往也不敢带回家给父亲看，奶奶也根本看不懂，所以我所收藏的荣誉里，是没有人共享的骄傲。

当一个人的儿童与少年时代，充满了寂寞与孤独时，大面儿上，就决定了这人会心如止水，这一生与热闹无缘，那怕表面上看，我有许多朋友，热闹非凡。

我习惯了，轻轻地来，再轻轻地去。

或许这也叫人生低潮？

在我的低潮期里，我不去惊扰别人，在被人惊扰的时候，故意装作很热闹的样子，“呀，我在外面和朋友喝茶呀！”

其实我在家，仅披一缕轻纱，依偎在沙发间隙里，为自己发呆。

这个周末几乎将一半家私全卖了，空空如也，家徒四壁。

这个感觉很好，我让家空无一物，床，卖了，沙发，卖了，电视，卖了，能搬动的，我都卖了，一无所有。

余下一块客厅正中的地毯，是精心刺绣的，我没有卖，静静坐在地毯上，点亮了角落桔黄的灯，隔绝了文字的心，安静的，象是可以听到心跳，这一切都将与生活无缘。

卖掉的沙发并没有带走我眼中的风景，很奇怪的是，我更喜欢空荡荡的家的感觉，那时候，家更象是个旷野，我一直觉得没有人的旷野，是安全而富于慈悲的。

我们都不大会善待自己，一切都能将就。那些强做变化的，例如为伊人梳妆，为伊人更衣，为伊人。。。。。为他人作嫁衣，眼里无自己，而当生活变得单一而不渴求时，我们居然如此淡泊到，不要一瓢一钵，足矣。

其实将文字扫于心门之外对于我来说，是值得纪念的，因为这不是我的常态，因而留墨，并不求共享，戒我，于得意忘形时。

2007-1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