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刀手

为了小雨，我要实施一个计划。

我在云市最著名的飞天杂技团表演飞刀。这是我的主攻项目。我的飞刀出神入化，可以在蒙上眼睛的情况下依然命中任何目标。观众们很喜欢我的表演。可是因为这个项目过于惊险刺激，领导怕出意外，因此不让我当众表演了。

可是我擅长的只有刀啊，我和领导再三斡旋，最后领导勉强同意可以用刀表演，但是刀不能飞出去。必须始终在自己手里。

那能表演什么呢？我一边用电脑玩着水果忍者，一边苦思冥想，然后我就突然有了主意。

我办了一张健身卡。只要没有表演任务，我都会泡在健身房里，我什么地方都不练，只练我的左臂。二头，三头，三角，腕屈。胳膊上每一部分的肌肉都进行针对性的强化练习。

平时我会练习自己挥砍的手速。每天我会练习正手，反手的平挥和斜劈、斜提四个动作各1000次。

我的胳膊在我的折磨下一度练到无法抬起哪怕一厘米，我会吃些止疼药，依然咬牙坚持练下去。

我坚持了半年，半年以后我的左胳膊大臂像碗口般粗壮，小臂宽度和我右胳膊的大臂一样。我的手速极快，只要我看得见够得着，我可以在空中抓住一飞而过的苍蝇。

同时，我托朋友帮我在全国范围内物色了一把最快的冷钢刀。开始用这把刀练习在空中劈砍水果蔬菜。黄瓜，香蕉，苹果，西瓜都是我练习的对象。

水果没有问题之后，我开始练习劈砍竹子，猪肉等更加坚韧的物体。任何我手头无用的东西，我都会把它扔向空中，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把它劈砍开来。

我又练习了半年时间。凭借我超乎常人的努力和在刀方面的天赋，我终于练成了用刀在空中劈砍切割水果的本领。请注意我不是只把水果劈砍开来。而是近乎等分的吧水果分为几个部分。

我练习最多的是切西瓜。当小雨出事一年后，我在单位的年会上告诉大家，我给大家表演一个空中切西瓜时大家都笑了。我也笑了笑。我左手拿着刀，右手举了一个大托盘。然后让一个同事将一个西瓜扔到了我面前的空中，在一阵眼花缭乱的挥舞过后，托盘上横七竖八的落着些切割整齐的西瓜瓣。

所有人都僵在了那里。我看着大家的表情，知道时机到了。

第二天我直接闯进了领导的办公室。向领导建议去本市的监狱进行义务演出。表面上通过这样的方式回报社会，丰富狱中服刑人员的文化生活，帮助他们积极改造。最主要通过这样的非商业性活动获得政府认可和背书，帮助我们扩大知名度，从而获得更多的商业机会和竞争优势。

领导似乎还沉浸在我昨天的表演里，用一种难以理解的眼神盯着我看了一会，然后转头望向窗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半晌，领导走了过来，狠狠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小子他妈是个人才!同意!”

云市共有三所监狱。我们在第一和第二监狱都表演的非常成功，凡响热烈。获得了政府和犯人们的认可。尤其是我的空中切水果表演，狱警和犯人们看的是目瞪口呆。

今天我们团到了第三监狱。前面的节目也进行得非常顺利，台下的掌声不断。很快就到了我的表演时间。

我拿起钢刀和一个西瓜上了台。然后对台下的囚犯们说到:“我的表演需要一个人帮我将西瓜扔到空中，下面我挑选一位上台。”

我指了指其中一个坐在角落里的囚犯。他有些意外，看了看周围，然后指了指自己，想确认一下，我点了点头。

这个囚犯来到了台上，我吧西瓜递给他。让他站在我的左侧，告诉他把西瓜大概扔在空中什么位置。然后我摆好姿势，左手拿着钢刀，右手拿着接西瓜的托盘。

台下的人们露出半信半疑的神情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这个囚犯接过西瓜，在我示意后，按照我的要求将西瓜扔到了空中。我全神贯注，用尽这一年来苦练而成的功夫，将所有的悲愤注入刀内，锋利异常的冷钢刀在空中狠狠地上下翻飞。

几秒过后，完整的西瓜重重地落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一点也没有落入托盘内。

因为托盘内，接住的是一颗被均匀切割的人头。

是那个助演的囚犯，他的脑袋一共被我劈砍了六刀。脖子上正手反手各一刀平砍。这两刀已足以让他的脑袋掉下来。同时我抓紧时间在他的脸上迅速挥出了四刀:一刀从左到右，一刀从上到下。一刀从左下到右上。一刀从左上到又下。

刀太快，我的手也太快。

台下先是一片安静，然后一片大乱，我趁机从后台冲了出去。

我这一年来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

我到了小雨的坟前，告诉她我的计划完成了。我想了想刚才的那六刀，非常完美。

天阴沉沉的。像有人在上空很肃穆的看着我。雨不是很大，但足以淋湿一切。这很好，这样我的泪水就和雨水混在了一起，不用刻意擦拭了。

我不知道这一年是怎么过来的。只知道我很久都没有睡着了。因为只要我一闭上眼睛，我在停尸房里看到的小雨的样子就会浮现出来。

小雨的脸上共有四道深深的刀痕，也许是因为她的反抗。致命伤是脖子上的那两刀贯通伤，这使她的脑袋和本就纤细的脖子非常脆弱地连在一起。

我掀开白布的时候，她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恨。法医站在我旁边张大了嘴巴，他告诉我他清晰的记得他帮助小雨闭上了眼睛。我听了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她要用这最后的见面向我传达最后的信息，就是无法原谅。

我当然也无法原谅自己，那天晚上十一点左右她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去接她。

我没有去。

雨有些大了，小雨青色的碑石已被雨水完全打湿。

我听到陵园门口传来了此起彼伏的警笛声，我蹲下来，看着小雨的照片，雨水落在小雨的照片上，仿佛她也哭了。

再见小雨。我要去睡一觉了，我实在太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