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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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了什么，这次的疼痛更持久更强烈，我呻吟着躺在桌角下，好久。至到包袱客起身离去，我才慌乱地爬起身，去追那让我舒服寄身的包袱，我想好好休养了。

追到门外，我发现客人身上的背包已经不在了。我只好回到室内，正看见主人将那份叫“帐簿”的纸张小心地锁进一个小匣子，并藏在书架的一个角落里。

从此以后，我白天在匣子里睡觉，夜里就溜出书房，到院子里接受月光的照抚。

在这书房的出出进进中，我慢慢搞清楚，这个院子的主人是”张长大人”，到这院里来的有两个丫鬟，一个叫小翠，一个叫小红，还有仆人赵四，再有就是师爷张平。

张大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是一种自然舒服又亲切的感觉，总是让我陶醉让我迷恋，远远超过了我对青蝶、桑树爷爷和麋鹿阿姨的情感。我越来越眷恋与他在一起的时光。虽然他意识不到我的存在。

每到晚上，张大人总是坐在书桌前浏览批阅卷宗，有时会与东厢房的师爷聊案子，我喜欢在他的案头游来游去，闻新鲜的墨香，感受他匀称的鼻息，听他们聊朝廷和官员的许多要闻，聊治理百姓、审决讼案、稽察奸究、考核属吏、征收赋税等。

在他读书、批卷宗和与师爷或其他官员讨论政事的过程中，我懂的东西越来越多。渐渐明白了什么是是非，什么是善恶，什么是君子小人，什么是法典朝政……

我暗暗得意于自己越来越聪明，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有一天，我跟青蝶聊起我的所见所闻，她会不会对我刮目相看。如果她愿意，我一定带她见识见识这个大院，认识认识我每天陪伴左右的玉树临风出口成章的“张大人”。

常常，我忘了自己只是一个飘忽的影子。这种形态的差别，势必会在我与他之间形成阻隔，许多时侯，我都不能了解在他身边发生了什么？

一个秋后的晚上，我正坐在树梢尽情吸收皓月精华。仆人赵四带着一个黑衣人急匆匆地来拜访张大人，我飞身下树。

一袭黑衣挟裹着逼人的凉冷从我身侧一闪而过，我不禁打了个寒战，一个趔趄，险些撞到树上。

我追过去，却不敢跟进去，那自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慑人力量，仿佛一个黑色的漩涡，随时都有可能把我吸进去。

我战战兢兢地站在紧闭的门外，心里很着急——这大半年来，我己经习惯了悄悄分享带给张大人的任何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