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五
下飞机等在出发层,四哥载着父亲还有10分钟才能到。来接我的时候,从来都会早,何况今天女友一起回家。一定是家里处理什么事情来晚了。
望着车辆来的方向,等在第6跟柱子,不敢走动,怕走开了,父亲和四哥便找不到我们了。
车来的方向过来一辆很急的白色小车,是了。四哥下车帮我们开后备箱,放行李。父亲在旁边抑制不住地跟我说:今天晚上音乐会,明天上午开始唱戏,有王爱爱。
王爱爱是家乡唱戏的名角,是从奶奶那一代开始的明星和偶像。不过老了,现在电视上看到也很难得了,现在请来在村里唱戏,确实是太难得太难得了。
行李装在后备箱,我们四人都上了车。父亲讲来这几天村里赶集的安排:本来是初八晚上的音乐会,今天早晨大队广播,说改在了今天晚上。这次的戏会唱3天,明天是最重头,王爱爱和宋转转会清唱一段。
我们定好初八走,原来的音乐会定在初八晚上,恰好错过。后来,妈妈说:爸爸听到村里喇叭说今晚是音乐会,便高兴得跳了起来。说我们今晚总算可以看音乐会了。
用家乡话讲,父亲很好艺。直到前几年,每年的元宵节还要和大舅他们去抬铁棍,回到家嗓子都喊破了,肩膀也摸红了,可就是高兴。小时候看戏,父亲搬个凳子,我站在凳子上,父亲站在我身后,我们挤在台子最前面,要抬着头才能看到演员表演,一晚上下来,脖子都是酸的。那时候看一晚上戏,觉得也好长时间,要熬熬熬才能看完。
车行在路上,很安静,安静得也不尴尬。同姓人家,话都很少。父亲和四哥都是如此。
行有四十分钟,右转驶进了入村的柏油路。明天是市集,今天已经有不少的摊位摆了出来,车都不好开过去。慢慢行了几分钟才通过了拥挤的摊位,停在了家附近的路口。
家里房子因要新盖,暂时住在了距离不远的一家邻居家里,这家人在靠近河滩的地方有一个养牛场,因而这个院子便空了出来。
父母和这家邻居关系很好,在我小时候,遇到下雨天,不能出去劳作,便会有一群邻居到我家的大门厅来玩牌,这家夫妻俩就是最常来的。那时,母亲和另外一个邻居阿姨合作默契,常常赢来很多瓜子,战利品便给了客人在玩牌和看牌的过程中消遣了。大家乐乐呵呵一天,赢来一顿饭,几斤瓜子,赢的人不会突然暴富,输的人也不会倾家荡产,只在欢声笑语、谈笑风生中,度过了一个又一个下雨天。
听说我家要盖房,他们便很爽快同意了到他们这个院子里来暂住。一来帮助我家人在盖房期间有一个安身之所,二来有人住在这个院子里,帮忙规整和打扫,院子便有了生气,不会死气沉沉,长满杂草而荒废。
到了放好行李,父亲去顶替母亲上班,母亲回来给做午餐。母亲手术初愈一个月,便又开始上班,饮水桶厂少不了母亲,那台机器只有她能操纵,为了腾出时间做手术,她才教出一个徒弟——我的父亲。所以只有母亲能顶替他工作。
放好行李准备去家里的地基去看看,恰好出门的时候,母亲回来了。便带一起我们去了家里,地基刚刚搭好,清明后便开工建墙围了。原来厨房前的枣树还在,我特意告诉母亲,这棵树要留着。母亲说现在父亲还有几位大爷身体也老了,移不动树了,雇别人用吊车才把树移走。
去戏场看了一眼,正在搭建音乐会舞台。旁边的街道上,已经摆了旋转的飞天小车,供小朋友们开开车飞旋上升。带些礼物去到姥姥家,姥姥问过会休息几天,说我和女友都瘦了,说怎么选这么了日子返程,说女友的脚踝会不会冷…
地基是水泥结构,下午太阳毒,要浇水防晒裂。妈妈坐在地基上规划着房间的布置,仿若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规划着毛衣要如何打才好看。四哥从屋里也出来,蹲在地基上和母亲聊天,现在和我们家没有了围墙。
新新被栓了起来,院子周围没有了围墙,怕它会自己跑丢找不回家。女友见了久违的新新,蹲下来和它玩耍,挠它的毛,捏它的皮。新新舒服得一动不动,只在嗓子里哼哼哼个不停。现在家人都忙起来,应该很久没有人和它玩耍了。
家里的两只羊,前几天刚刚生下了三只小羊,其中有一只昨天刚出生。一只在窝最里面找干草来吃,一只蹲在它妈妈旁边亲昵,还有一直躺得平平得在睡觉。奶声奶气,见有人便不敢出来。
浇完地基的最重要的事,便是关注妹妹几点放学,去村口接她回家。知道她上课是不能看手机的,中午回来时便给她发了微信留言,告诉她放学给我发消息,我去接她。4点半不到,便发来了消息,说放学了,乘公交车回来。提前骑着小毛驴电动车到村口等着,一辆12路车驶过,隐约在下车门看到妹妹。车在驶过100米后停下,我便知道是过站了。启动车子追过去。妹妹从车门下来,背着书包,提着袋子装着要洗的衣服和鞋子,小碎步跑过来。上车坐在了后座。吐槽道:跟司机说了好几次要在村口停,他都没听到… 我问休息几天,作业多不多… 行驶过小摊位,问要买什么吃,也什么都不要… 十年前,她8岁,我18岁,常常买来吃麻叶老豆腐。
晚上音乐会的音响声量真是足,在家里已经可以听到音乐了。7点准时开始。开场的春节序曲让人感觉这个晚会像一个山寨的小春晚。母亲说,看得人会比较多,我和女友还有妹妹搬了凳子出来,看不到时可以站在凳子上。妹妹眯着眼,我问怎么不带眼镜,要不回去取?妹妹说是落在学校,没带回家来。乡村的音乐会果然不能期望太高。第一个民族歌手唱得可圈可点,第二个便开始了何种摇滚。第三位刘斌老师出场带来原版“咱当兵的人”。听不下去便早早回家了。女友说这音乐会太跌眼镜了。妹妹说,第一个唱得还好,第二个红头发的女的,就只会晃脑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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