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
要是什么都没有,那是一件多么无聊的事情啊!
我躺在床上,几乎把所有可以想的都想到了三生三世去了,然后,我就觉得很有趣,要是不这样的话,我怎么有机会在这里写信呢?
为了让我在这个时刻坐下来拿起手机打开简书写下这些,就得有上一刻的心神不宁,不,是魂牵梦绕。
一个人怎么可能不幻想呢?只是分故意幻想和无意幻想罢了,我是故意的。明明可以幻想为何不做,而且还是一个特别美妙的梦幻世界,直到不再幻想为止。
事实上连幻想都不是我做出的,而是被幻想了,它就像那雨滴一样地降临,只是我以为那是不好的东西,正在对天大骂,说它没天理,怎么可以从天上滴水下来,可是,它还是滴个不停,而我就气疯了。
但不管我有没有气疯,雨依然一直在滴,然后,我注意到它们停了,然后又下了。
我压根就忘了老天正在帮我浇水,我也忘了这是我等了那么久的雨啊!我却在盼着雨停,正如我在没雨的时候盼着下雨一样。我错过了那个艳阳天,还要错过这个阴雨天吗?
可是,我切切实实觉得这样子不好,我切切实实觉得得是那样子更好,我切切实实想尽自己的所能做点什么,我怎么可能说服得了自己“无论发生什么都是好事”,我压根就不这么觉得。
这让我绝望。脑海里依然在希望着此刻与其本来的面目有所不同,我也知道这样没用,但我还是这样做,因为我不知道怎样停下来。
我抽了一个自己的大嘴巴,不痛,因为我没用力,我认为自己做了“错误”的事情,不应该那么胆小,生活变得很艰难。把我已经做了的和我应该做的相比较,认为我需要在那个时候就追上顾浩铨,然后达到外界的标准——结婚,这是条难走的路。
就算时光倒流,我依然会那么做,我依然会什么也不说,我依然会什么也不做,我依然会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背对着我写字,然后坐下来,和他待一会儿,纵然他在写字,我在一旁坐着。
我没有放下我的念头或一连串念头:我需要见到他、我需要去到他的身边、我需要和他在一起、我需要真真实实的他……事情原来应该这样,本来可以那样,而绝不是现在这样的。我心里正产生着成百上千个故事,不然我哪里有那么多的素材可以写呢?只是这些故事是一些没有经过检验和调查的理论,用来告诉我这些事情意味着什么,我甚至都没有意识到它们仅仅是理论而已。
前段时间,你姐让我带艾草过去,到第二次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她怎么不还我钱,等到第二天,仍旧没有任何消息,我感到很生气,觉得她不可理喻,然后我意识到她想用这艾草来顶替上次公益班给我拍打,我很想立即就发信息给她,告诉她还钱,还有以后我都不再给她带艾草了,然后我对此念头进行了一番质疑,而过了几天,她给我转来钱,连同第三次的都一起付了。我只是看着手机大笑。
在上面这个例子中,事件的自然过程足够仁慈地在我的故事进一步发展之前,暴露了它只是一个故事,可是,在我质疑自己的念头之前,我根本没办法不认为你姐是故意不还钱的,我必然会小故事导致大故事,大故事导致生活的重要理论:生活是多么糟,社会是多么危险的地方,人心是多么险恶,最后我停止和她合作,退出拍打群,不再和她来往。
很幸运,我被放了一马,这样的事情没有发生,我依然给她带艾草,依然打理拍打群,依然感激她给了我这样的机会接触到很多新的软件,给我带来很多乐趣。
就在这样的夜晚,无法抵抗的情绪让我失去控制,我正沉浸在一个对我来说不真实的故事里,我想从自身以外找方法来改变和应付紧张的情绪,我以为自己很有能耐,我以为自己能够做到,我以为在心里进行一番质疑就可以找到没成功过的解决方案,也就是说我是想去掉、克服、改善或放弃我的念头。我正在对自己施暴,愤怒是暴力,我试图用愤怒或暴力来帮助我完成这件事。
在我过去的36年中,那些一阵阵的愤怒让我十分沮丧、筋疲力尽。我是说,没有暴力我也一样可以有动力,去年爷爷出院后回老家住时,我可以连夜冒雨赶回去,还有比爱更强大的力量了吗?
那些我觉得是不应该有的不好的想法:肮脏的、变态的、甚至是暴力的想法,而我有时,我感到懊悔和烦恼,它们遇到了一个反对它们的敌人,就像我大哥去找我妈说要分家,希望她能够听他说话,而我妈不但不听还对他大喊:“不许这样说!不许这样做!你错了,你不是个好兄长!”这就是阻止自己理解真相的内在暴力。
我不可能把我大哥当作敌人一样对待而不感觉到和他以及和我自己的分离。因此,我怎么可能把我心中的这些想法当作敌人而没有分离的感觉呢?
我无法放下这个有压力的念头,因为它本来就不是我创造的。念头就那样出现了,并非我让它出现的,我无法放下不由我掌控的东西。我能够只是观察我的情绪而不受任何影响吗?在我做到之前,此刻我做不到。
“我应该”、“我不应该”、“你应该”、“你不应该”、“我想要”、“我需要”——使我的心胸变得狭小,而心胸狭窄让我认识不到为什么在这样的夜晚一个人睡觉是好的,颈椎刺痛是好的,睡不着是好的,那似乎满世界的痛苦是好的。我继续对我环绕着我的幸福一无所知,我让自己感受不到我正待在我想要的生活里的那份兴高采烈。
允许我有缺陷吧,当我隐藏我的缺陷,我教别人也隐藏他们的缺陷。我们都只是在等一位老师——仅仅一位,来允许我们做此刻的自己。我以这样子出现——蜷缩在床上,睡不着,这是多么珍贵的馈赠礼物,却痛苦在一个念头里——我应该睡着。
如果不是我,还有谁能来允许我自己自由?在我睡不着的可以睡不着,但并不表示我不能做醒着时可以做的事情——数呼吸。
又一个夜晚到来,我在平静地数呼吸,没有觉得我需要睡觉,我就只是在数呼吸,到99的时候出现了念头,数字断了,又回到99数起,数到110又出现了念头,那就像坐了一轮过山车,数字又断了,回到110数起,数到200,我有点想睡了,依然没睡着,念头再次带我坐过山车,回到200再次数起……如此重复,一遍又一遍,半夜醒来,哦,我睡着了,而且我又醒了。
这真的很棒,当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早上,我是被手机的声音吵醒的,因为晚上10点自动关机,早上6点半会自动开机,此刻它发出了声音,那就表示已经过了6点半。打开微信,看到你姐发来的信息,问艾柱多少钱?
当我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地看着这一切的时候,心中只有流畅和轻盈,没有那个“我需要活着”的故事,我可以死,没有那个“我需要睡觉”的故事,我可以睡不着,没有那个“我需要他”的故事,我允许一切的发生,并且为他的快乐而感到快乐。
别相信我的话,发现你的真实,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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