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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那片苞谷地

记忆中的那片苞谷地

作者: 西凉燕衔妮 | 来源:发表于2020-04-09 23:01 被阅读0次

    老家所在的镇子靠近腾格里沙漠,红水河就沿着沙漠边缘顺流而下,直到消失在沙漠中。

    大西北的春天看见沙尘暴是很正常的事,小时候只记得每逢刮沙尘暴,其他地方刮土,我们这里刮黄沙。

    上学的时候,每年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跟着爸妈种苞谷。因为靠近沙漠,昼夜温差大,春天的早上去地上的时候冷的人直哆嗦,到了中午脸上又被太阳晒得生疼。

    我们那里的地有些是沙地,为了锁住水分,种苞谷的第一道工序就是铺地膜。以前都是人工铺膜,找根绳子,从地膜管子的中间穿过去,一个人专门拉,其他人跟在后面用土压地膜的边。通常都是我和弟弟轮着拉地膜,爸爸妈妈在后面一人一边压土,我有时候也会跟着压土,可是地膜老卷边。后来慢慢的出现了机器铺地膜,我和弟弟早已离开家去外地上学了,所有的活也只能爸妈和邻居们帮着做。

    铺了地膜要过几天才能种苞谷,以前家家户户都有个简易的苞谷播种机,一根铁杆子底部有个圆形的孔,在地膜上一排四个的扎个孔,后面跟着人往里面丢苞谷种子,再后面的人铲一锹土把种子埋起来。每次放种子都要弯腰,等到一块地种完,我都想直接躺在地上休息休息。后来流行的手推式滚轮播种机,可以调前后距离,一边扎洞,一边播种,大大减轻了庄稼人的压力,我们也跟着轻松了不少。

    等到苗长出来,我们的活又来了,要把压在土下或者长到地膜里面的苞谷苗放出来。每天放学回到家,如果大人在家附近的地上,我们就赶过去帮忙,远处的苗通常都等到周末再去放。放苗也是让我记忆犹新的,因为刚长出来,所以得蹲在地上,一点一点往前挪,等到后面我都是跪着往前走,就差匍匐前进了。

    等到小苗苗长到一尺高的时候,就得间苗了,有两株在一起,或者三四株的,挑一株大的留下,其它的都拔掉拿回家喂羊。间苗和放苗一样,都得蹲着操作,基本上活干完只有一个感觉——“腰酸背疼腿抽筋”。如果正好遇到浇水要施肥,也得一株一株的去丢,还不能撒到叶子上,不然会把苗烧死。

    之后就等着苞谷长大,到了能吃的时候,经常会和洋芋一起煮上一锅当一顿饭,那时候全然不记得当初有多累。每年十一假期前就开始忙着掰苞谷了。周末是逃不掉的,早上赶七点我们就到地上了,有时候走在田间露水也会打湿脚上的布鞋。每次到了掰苞谷的时候,村里的孩子们都会互相串门去帮忙,人多了干劲也足了,我们掰苞谷都是一人四行分好的,掰完自己的了看着哪个小的太落后就给搭把手。我还记得当时掰苞谷必须用到的“武器”是家里的改锥,在苞谷皮上划一道口子,抓着最里面的那层皮往下一拉,握住苞谷再一拧就完成了。

    掰下来的苞谷要拉到麦场上去晒,晒干了就要脱苞谷了,这时候大人们会听着谁家要脱苞谷就主动去帮忙,人多干活也快,也是为了自家忙的时候能有人来给帮个忙。

    虽然我们干活大都是周末,可是毕竟还是孩子,也会累,也会不耐烦,有时候发脾气不好好干活了,大人们就会教训我们。我至今还记得高中的时候去种苞谷,星期天的下午本来就要到校的,从我们家到学校要转车,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才能到。有一个星期天下午五点了我还跟着爸爸妈妈在地上,我急着想回学校,老爸说就一点点了干完再走。回家的路上整个人又脏又累,爸爸说要是不想以后这么累,那就好好学习,考上大学了找个好工作,就不用天天在地上受苦了。我念叨着爸爸说的话回了学校,等我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七点了,而我们的自习课是在七点半开始……

    参加工作快十年的我已经没有再去苞谷地上帮爸爸妈妈干过活了,能用机器干的就用机器,必须人工操作的,爸妈干不了的就雇几个人。有时候也会听见村上的婶婶对老妈说,还是念下书对着哩,多轻松。

    下班路上碰到卖烤玉米的,我的脑海中总会浮现出一大片绿油油的苞谷地在慢慢变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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