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食
从小到大,孩子对于食物总是十分的挑剔。
哪样饭中该放什么调料,不该放什么调料,放多了还是放少了,他尝一口就能尝出个八八九九。
有一次,他常喝的纯奶没有了,就热了一杯其他牌子的,他尝了一口就放下了,说这种牌子的纯奶味道不醇厚。我很奇怪,他是怎么尝出来的,就算我再三地品咂,也琢磨不出它们的区别。
还有一次,他妈妈为了给茄汁面提鲜,就给茄汁里面加了那么一点儿酱油进去,他倒是把面吃完了,吃完后一本正经地说:“茄汁面中加酱油,不仅破坏了西红柿那种清新的酸甜味道,还变鲜红为暗红,就如在汉堡中夹棵大葱,不伦不类的感觉。”
看着他高谈阔论的样子,我立刻想起他小时候的表现:饭合胃口了,他吃的盆干碗净的,饭不合胃口,他就马上搁了饭碗,拒绝再吃,任你磨破嘴皮,哄骗恫吓,也无济于事。因为饭味道不对,孩子浅尝而止的次数多了,我们就冠之以“挑食之王”的称号,也因为嘴刁,断奶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被养胖过,瘦瘦的一直到现在。
为了防止他因为挑食而缺乏营养,我们不得不绞尽脑汁来增加他的食物摄取种类,这样从中餐到西餐,从小吃到零食,从便宜到昂贵,养他这样一个孩子的花费,比妈妈养我们兄妹四个的总量恐怕都要多的多。
想想我们小时候,那都吃的是什么呢?印象最深刻的是中午,放学回到家里,肚子早就饿的咕噜噜的。于是我们兄妹四个都一股脑儿围在了一个黑乎乎的铁架子旁边。这个铁架子就是饸饹机,四只脚上顶着一个圆柱形铁筒,筒底铁片上是蜂窝状的小眼儿,上面是杠杆儿,杠杆儿上焊一竖棍儿,竖棍儿下焊有一个圆铁片,刚好能套进铁筒中去。煤炉上蒸着一笼屉窝窝头,妈妈揭开笼屉时,四双小眼睛立马就被黑乎乎的窝头给勾住了。红薯面做成的窝头乌黑发亮,闪着迷人的光。不顾烫手,我抓起两个窝头就塞进了圆筒里,哥哥迅速将圆铁片套进铁筒,用力往下按压手柄,窝头从蜂窝眼儿中被挤压出来,变成了一根根圆形的黑色面条,这就是饸饹。铁片压到底儿,抬起手柄,接着再重新放进窝头,如此重复,饸饹就会接连不断地漏下来。
弟弟和妹妹各拿一小圆形篦子(高粱秆排列在一块儿,用线串起)在下面接饸饹,接好一篦子递给妈妈,妈妈将饸饹放进碗中,加入调好的蒜汁,这就是我们的午饭。一年到头,除了几个重要的节日,每天就是这连菜都没有的饸饹,可我们照样吃的狼吞虎咽。
早晚饭更是简单,煮一锅红薯稀饭,每人挖一碗,端出门去,和左邻右舍一起,蹲在阳光里,说说笑笑,吃的稀里哗啦。
当然这样的经历,我不可能去给孩子讲,即使讲了,对他也是天方夜谭。有些东西,对我们来说,可能就是生命必需品,但对于有的人来说,可能就成了糟糠。
再说,孩子挑食,还不是我们当父母给惯的,如果不是一味地只想上赶着、变着花样给他补充营养,哪能养成他这样的毛病?就像我们兄妹几个,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哪有机会挑食?
令人欣慰的是孩子如今长大了,偶尔也会有使性子的时候,但更多的是饭即使不太对胃口,他也会在吃完之后,才微笑着提出自己的意见,这比小时候随时撂筷子甩脸色进步了许多。
梭罗在《瓦尔登湖》中说:“没有人想把撑破了线缝的衣服穿上身,因为衣服只有合身,穿着才舒服。”衣服是这样,食物也是如此,时代在进步,食物种类也日益丰富,人们在吃的方面,有了很大的周旋余地,挑剔一点,吃点好的,无可厚非,只要不浪费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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