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人的因果

村中有一老头，人称张大爷，一辈子修理地球为生，基本没有迈出过本县范围。偶尔农闲之余，为了接济紧巴的生活偶尔去打个工，挣个小钱儿。

先说打工这个事儿，本来农村人的生活就很紧巴，遇上能打工已经是难得机遇。农村人打工也干不了别的活儿，还得靠出卖体力。

上世纪80年代，建筑工地上盖高楼也就是三层楼，最高不超过六层。那时候也没有升降机，更没有塔吊，都是靠人工把物料运上去。最大的机器就是搅拌机，只要工人不去招惹机器，一般不会出现事故。

建筑工地上的铁锹是常用工具，张大爷没少往自己家里弄。甚至铁锹的把儿也没有逃过张大爷的眼底，因为可以做锄头的把儿，或者是耙子的把儿。反正建筑工地的上的各种工具，只要有机会“坏掉”的，张大爷都会收之囊中。

张大爷有俩儿子、一个闺女，老大比较憨厚一些，老二有张大爷的风范，比较会抖机灵，闺女属于普通人，也算是老实人。张大爷比较偏爱老二一些，所以经常带着老二去建筑工地上，也会顺便给他买点儿好吃的，比如油饼、烧饼之类。

家里农活儿比较多，基本上是老大和闺女在帮忙干。随着孩子长大，老大成家分家另过，闺女出嫁，也成了别人家的儿媳妇。张大爷偏爱的老二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关键是张大爷太挑了，觉得老二很有才干，很对他的胃口。

事实上，老二属于好吃懒做之类的人，在找对象上也挑肥拣瘦，于是年龄越来越大。张大爷也是拼了老命，求爷爷告奶奶，最后算是给老二找了一门媳妇儿，但是这个媳妇有点儿“恶毒”，或者是“泼妇”劲儿。

张大爷本来打算自己跟老二一家一起过，所以“养老房”就放在老二家，结果老二媳妇坚决不同意，说没跟她商量过。张大爷已经把自己所有私房钱全部给了老二，现在麻烦了，没地方住了。

再盖新房是不可能了，只能再找憨厚的老大协调此事。老大一家倒是没有太多怨言，接纳了张大爷。但是张大爷看不惯老大的憨厚，住进了之后，时不时骂老大，还挑剔。

没几年，张大爷就得了老年痴呆，这下子更麻烦了。老大也得忙农活儿，张大爷成了没人管的老人，经常在村里走来走去，到处骂大街，数说老大的种种不足。老大总是呵呵一笑了之。

老二和老二媳妇儿呢，添油加醋，也开始埋怨老大，说是老大一家把张大爷害成这样了。村里人都跟明镜一样，谁对谁错清楚的很，只是清官难断家务事，没人能够平息此事。

没几年张大爷在老年痴呆中掉进了村头的坑里，活活淹死了。老二说都是老大不孝，所有埋葬张大爷的费用都是老大负担。

又过了几年，老大的孩子长大成人，都成家另过了。但是老二的孩子却一个个不争气，男孩儿娶不上媳妇，女孩儿嫁不出去。老二和他媳妇无论如何求邻里和亲戚，都不管用，就是没人给张罗婚事，即使偶尔有了，人家一打听家庭情况，也都放弃了。

张大爷和老二的做法没有违法，不用上法庭，但是上了村里的“道德法庭”，也就是村里人常说的因果，都是自己作孽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