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

  村里有一处很老旧的房子，老式青瓦房，一扇布满岁月痕迹的木大门藏在不算深但也不浅的胡同里，木门槛已经被进出的人们磨得圆润低矮，里面住着两位倔强的老人和他们的骡子，姓郭。他们有五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只是两个人都不想和子女生活在一起，一面为了清净一面也是怕生活习惯差异太多产生矛盾，遭嫌这种事是越老越接受不了，好在是夫妻俩都健康少病还没到走不动的地步。早上骡子的叫声准时响起，起床，劳作，一天算是开始。秉着老一辈节省的观念，每晚他家都是早早关灯，也几乎听不到他家传出电视节目的声音，但老两口从来不是无聊的人，老头子可以不开灯用那把同样年迈的二胡拉奏出他们那个年代的小曲，兴致起来还会亮两把嗓子，老婆子就坐在炕上听的心花怒放，平平淡淡的生活也有滋有味。直到这一天一天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枚石子，这平淡被涟漪打破。

   这一天老两口结束了一天的劳作把骡子栓到离田地近的老大家里回到家吃过晚饭，老婆子出去散步顺道和一帮老姐妹唠嗑，老头子躺在炕上休息。一阵敲门声响起来，“郭老头，开门呐，我来给你家送点桑梓儿。”是同村的老李家的孙子，两家素来交好，“这是老李头还想着咱们呢。”郭老头心想着，很开心的打开了大门，但紧接着脖子一凉，一柄砍明晃晃的架在了脖子上，郭老头脑袋一懵腿有点发软。“把你家的钱交出来，我们就不弄死你。”是老赵家孙子的声音，原来来的不止李家孙子一人，而是四个，除了老赵家的孙子外，还有两个体型微胖的健硕青年，四人穿着白背心，漏出胳膊上纹着的青龙，脖子上戴着筷子粗的金链子，手上也都提溜着砍刀，郭老头害怕不已。“我……我家没钱…”“你省吃俭用一辈子，跟我这说没钱？蒙谁呢？”郭老头微弱的声音被李家孙子压下。“不拿是吧，不拿我们去屋里自己找。”赵家孙子发话，带头往屋里走，李家孙子架着郭老头和另两个人紧随其后。进屋后他们用粗麻绳将郭老头绑在椅子上嘴里塞上棉布，开始四处翻找，炕下抽屉里板柜里，半个小时过去一无所获。李赵两人有些恼羞成怒，刚想摘下郭老头嘴里的棉布继续逼问便听到“嘎吱”声，原来是老婆子散步回来了，大家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同伙脸上的露出的笑容，他们藏在门后等待着郭老婆进门。郭老头发出抗拒的呜咽声，椅子也被他晃的嘎吱作响，但依旧没有阻止郭老婆向危险靠近。四人以同样的手法绑了郭老婆以后，摘下郭老头嘴里的棉布，掂着手里的砍刀，重新询问:

   “你家的钱都放在哪里了？不说信不信我们弄死你们俩。”

    “我…我们…我们真没钱…”

   “真没钱？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孩子每月给你们的生活费你们都省哪儿去了？”

   “真…真没有…”

   “说还是不说！”

   刀又重新架回两人的脖子，郭老婆哪儿见过这阵仗，早就被吓得面色惨白，眼泪止不住的流。

   “我说我说，第二个板柜底下，粘着一个塑料袋，有折子，钱全在里边…”郭老头一看老婆子被架上刀子被吓的不行，她这一把老骨头怎么能禁得起这份吓啊!

   听到郭老头松口，四人兴奋不已，动手一找，果然找到了存折，看看总额，嚯，整整十万块，够挥霍一阵了。四人更加兴奋，脸上的每个毛孔都闪烁着贪婪。

   “密码是啥？”

   “我…我也不知道…”

   “还嘴硬？！”郭老头脖子上又是一阵凉。

    “我说我说，密码585866。”

    得到密码的四人脸上都露出满意的微笑，紧接着一道血柱喷出来，是那两个青年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匕首，隔断了郭老头的动脉。紧接着同样的手法了解了来不及喊叫的郭老婆。李赵二人完全被眼前的情景吓傻了。

    “我们不是说好只拿钱不杀人的吗？！”二人呵斥到。

    “不杀了他们等他们报警？报警抓你们？你们以为他们不认识你们吗？随便拿出一张照片全中国你都甭待了！”二人沉默。

    “你们不能待国内又没钱没护照出国在这等死啊？看在你们第一回跟彪哥干事就拿到这么多钱的份上，我们不逼你俩。但你们接下来一定要看好了，看着我俩怎么处理尸体。”

   二人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尸体切成整齐的尸块装进麻袋，拿出抹布把每件家具擦拭干净，地上干涸的血迹泛着令人作呕的气味，他们感到害怕，但他们知道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将门锁好，扛起尸体，倒入了河道中，这一晚没有人知道李家孙子和赵家孙子回到过村子里，天未亮，还没有人知道这个村子里少了两位无辜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