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谈起无神论者。
我说:长这么大，没见过一个彻底的没神论者。长辈里有位为官的曾自称不信有鬼神，风云时挖庙毁像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然到了晚年，挂佛像，捻佛珠，唱经匣子时刻播放，完全变了个人。可惜死后也没荣升天堂，
怎么知道的？
——这老爷子时常附身在老妻身上，要吃要喝拍桌子瞪眼，跟活着时候一样调皮捣蛋。
小鱼对鬼附身的事情感起了兴趣，一言两语难说尽，且听俺细细说来。
被附身的女人
先说这被附身的老妻，论品貌是家族里最普通的，平日手脚勤快，循规蹈矩，最不爱挑事说非，是全家上下公认的贤惠女人。
但二十七岁那年，出了一件怪事。
当时，她正在一家工厂上班，走至一台吊车长臂下时，突然坐地大哭起来。人都围拢来问她何事悲痛，她说她死的太惨了，没来得及跟父母说话……
人群中有人反应快，说这是跟上那个谁的鬼魂了！人们立刻想起，那个谁就是被吊车上脱落的重物砸死的！
众人哄劝，女人仍大哭不止，车间领导派人通知她男人，就是那位无神论长辈。男人是个暴脾气，一见女人如此，一把拖起来打了两个耳光，女人立刻止住悲声，如大梦初醒一般，惊讶地望着男人和人群。
从那以后，女人就再没上过班。男人在当地是有头脸的人，很怕她再出洋相。后来赶上压缩城市人员，男人积极响应，连孩子带老婆一块送回了乡下老家。
住回老屋的女人，从此开始了奇特的附身经历，当时我还没上学，常常能见到各种附身场面。
老屋是个近二百年的老院子，也不知死掉过多少人。据说最早附身的是个老头儿，因为胡子很长，家里人喊他胡子爷。
胡子爷早年在南方做生意，说话时会带些南方口音，平时喜欢抽个水烟。这些特点在附身后重现了，附身的女人手里并没拿着水烟，却发出咕噜噜的水烟声，然后捋着胡须，讲着南方味的话……
附身是个耗费精气的事情，每次等那鬼魅自己下身走掉，女人就会大睡一场。醒来问她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她有时说记得，有时说不记得。
她是个传统旧家族的人，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很羞于说这个事，人也就不便多问。究竟她附身时什么感觉，她从来不讲。
有不信的人说，估计那些人她见过，所以附身后能讲出死者生前的话。
但姥姥讲，老院子里的死鬼几乎都附身过了。有的连上年纪的老人们都不认识。
这话被后来一次附身证实了。
七十年代末，大概是越南侵我边境时期，女人在赶集路上哭将起来，围观的人问她，她声音忽然变粗，说自己被炸死了，媳妇还没过门，他要跟她见一面。人们问他叫啥，哪个村的，女人说了个名字，观众里有人真的去报了信，等那家人知道赶来，女人早被儿子领回家去了。
那个牺牲的战士终究也没能了了心愿。
有段日子，女人鬼附身成了家常便饭，以至于附近有人去世，其子女都会来老院子里探望，期待再见亲人。亲见一个失去老母的女儿，抱着附身的女人喊娘，拉着女人的手哀哭不已，女人的儿女们担心母亲身体撑不住，连忙拉开哭者，将母亲送回卧室躺下。
一般情况下，睡一觉就能恢复。所以儿女们倒也习以为常了。但男人不信邪，偶尔归来遭遇老婆附身，他会关闭门窗痛打女人，满院子的人只听女人哭喊:不敢了，我不敢了……
后来男人官升几级，城里分了大房子，家属于是迁往省城，男人腾出时间，带女人去各大医院就诊。神经科精神科内科外科查了个遍，核磁彩超胸透，能用的仪器过了一个来回，最终的结论是五脏六腑啥病没有。
男人不甘心，又上京找专家，各种检查后依然无果，专家无奈，笑道: 可能是什么特异功能吧？最后嘱咐家人不要在家聊去世的人，让女人深居简出，少接触外面的杂人，即便附身也不要打骂刺激。
男人一家谨遵医嘱，女人好久没有附身。
但好景不长。两年多后的一个冬天，女人早晨醒来，嚎啕不止，一边哭一边喊:姐姐呀，我的心和肝都烂了呀！
全家人惊慌不已。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