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弟弟：
我想你了，见字如面！愿此刻的你在远方打工，一切安好，没有磨灭希望，没有颓丧，而是依旧单纯快乐。
一年一度的高考刚落下帷幕，我由此想起了你，人生里没有高考的你，未来还有出路吗？我不断地思考，也有无限的期待和祝福，往事也一幕幕上映在眼前。
我想把你十多年来走过的路和你说，希望由此找寻你成长的得失，也希望给你更多的力量，去面对未来人生中的风雨彩虹。
1.
四年级那年我10岁。夏天里的某一天，天空蔚蓝，太阳火辣辣，我和小伙伴顶着这烈日回到了家，凉快多了，那时候我们家住的是瓦房，冬暖夏凉。我端起一碗红薯丝吃着，放松着被烤热的身躯心情很好。
爸爸笑着说：“姐姐，爸爸妈妈要和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
“爸爸妈妈准备给你再生一个弟弟，好不好？”
爸爸说这句话还没有说完，我就顿时天崩地裂一般地生气抓狂起来，妈妈在一旁看着微笑着，她有点为难地说：“过几个月弟弟就出生了……”是的，妈妈是想试着安慰我。
然而我的担忧和心疼，伴随着于事无补的绝望汹涌而至，刹那间，眼泪决堤一般地倾泻出来。
我吼起来：“我不要！我不要！你要是敢把弟弟生出来，我就掐死他！我不爱他，也不带他，我不认他……家里兄弟姐妹都那么多了，还要多一个，我就看你们怎么养我们！？我不想每一次开学都没有钱去注册……”
悲从中来，那时候的感觉告诉我，爸爸妈妈生你是势在必行的事了，我恨爸爸妈妈没有提前告诉我，没有提前问哥哥姐姐就孕育了你。
虽然一时间说了狠话说要掐死你，但是姐姐只是不想看着你也来和我们一起吃苦，小时候生活真的太难了，作为家里的老大，我知道我们一家人多不容易。
我不想你也来一起吃苦，也不想看着爸爸妈妈忙里忙外、日夜操劳。那瞬间痛苦的感受是我记事以来第一次觉得对爸爸妈妈感到生气和无奈、怨恨。
我怨他们盲目地勇敢，因为他们对生活的无知，对生活的盲目乐观。难道不知道计划生育是国策？难道不知道我们兄弟姐妹四个他们俩已经难以应付，连上学都无法保障吗？
为什么还要这样无知无畏地再添一个弟弟，对得起我们吗？对得起这个未谋面的弟弟吗？这样想着，那一刻我觉得你一出生就要受苦了，不由得心底就生出了怜爱。
但是，我打死也不会告诉爸爸妈妈我不想弄死你了，我还是要很生气很生气，让他们知道这样没有规划地生孩子是一种不负责任，一种雪上加霜的行为！我要让爸爸妈妈感受到自责、惭愧！
2.
那年的9月你出生了，2000年，千禧之年，仿佛全世界都觉得这是一个特别吉祥美好的年份。你出生的那天，我从堂奶奶家回到家（是的，在你之前，有我，有二哥，二姐，有五哥，家里房间不够睡，哥哥姐姐暂时住在堂奶奶家，堂奶奶做了新楼房，他们家的老房子就在我们家隔壁）。
首先见到爷爷，他很开心地告诉我们说妈妈生了个弟弟。我还有点不敢相信地问爷爷：“真的啊？什么时候？”想再确认一遍。
是的，你出生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嘴角默默扬起了一丝笑意，我知道那一瞬间我已经原谅了爸爸妈妈，但还是不想表现出我的开心。
我去妈妈房间看你的时候，面对妈妈，我有点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妈妈依旧微笑着，和平常一样地说：“吃早餐去吧，吃好了去上学”，我竟然勇敢地，也像是情不自禁地走到妈妈的床前，看了你一眼，忍不住地笑了，确认了你是我的弟弟。
那一刻我如释重负，我放下了和爸爸妈妈的赌气，也放下了对你的担忧和抗拒，心底生出了一种温柔，暗自下定决心，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会好好地疼爱你，照顾你。
3.
果然不出所料，生活变得比以往更加艰难。爸爸白天做水泥工，妈妈耕田种地，还是不够吃穿用度，所以，爸爸晚上还会去河海里撒网，有时候运气好，会捞到鱼，或者一些小虾，但是也只能是作为补充菜品的，并不能卖什么钱。
那时候爸爸的工资很低，一天到晚给人家做水泥工，也还是四五十块钱，也不时地因为各种原因停工，工资不够我们一大家人花。
妈妈的工作跟着也开始繁重起来，除了种田，妈妈开始去给人家打工，林地除草、种西瓜、搬砖都做过。
记得2001年夏天，毒辣的太阳底下，妈妈去西瓜种植基地打工，给西瓜授粉、施肥、剪枝、收获西瓜，听妈妈说一箩筐一箩筐地挑西瓜装运到卡车上，想到西瓜是那么重，我非常地心疼她，眼泪悄悄地在眼眶打转。
每天，夕阳从我们家对面的海上沉落下去，二哥把牛赶进了牛栏，我把米饭煮好了，天黑得看不清天和地、海和田野的界限了，我就会开始想着爸爸妈妈怎么还不回来？等到爸爸妈妈相继地回到家中，我的心才踏实下来，同时伴随着心疼。
妈妈回到家先抱你喂奶一会，哥哥姐姐帮忙打下手，洗菜、烧火，爸爸妈妈喂猪、炒菜。捣腾好了，大概晚上8点一家人终于可以吃饭了。
晚餐是一日三餐里难得丰富一点的，起码有一个青菜和一个汤。但还是少，我那时候饭量其实很大，然而吃饭的时候也总会记得刻意控制住自己，少吃菜，多吃米饭，留给爸爸妈妈和你们几个吃多点，这也是长大后才敢告诉你们的。
后来，经济最艰难的时候，爸爸只能外出到广东做水泥工，妈妈甚至找了一天可以挣25块钱的活——去海上帮忙装运生蚝。
海水有涨落，有一次合适出工的时间是晚上10点，妈妈8点多出发。不巧，那一天晚上电闪雷鸣，爷爷奶奶，二哥二姐，五哥他们都睡了，我在妈妈的房间哄你睡觉。也许是肚子饿了，也许是震天动地的雷电把你吓醒了，也许是想妈妈了，你哇哇大哭，我怎么哄也停不下来。
看着你可怜兮兮的样子，哭得脸都涨得通红，好担心你哭到窒息去，但是又不懂怎么哄你。我也是被雷雨吓着了，不敢下床，傻乎乎的，也不记得可以拿奶瓶给你吸。一边又想着妈妈在海上，万一船翻了或者雷电不长眼怎么办……
恐惧下想象力格外张狂，再看看身边大哭不已的你，我竟然也伤心地呜咽哭起来，泪水落在了你的小脸蛋上，我紧紧地把你抱起，轻轻摇晃着哄你。
外面已经电闪雷鸣，我恍惚地觉得周遭的世界与我们隔绝了，心想着我们要相依为命，即使雷电劈下来，我一定会护着你，心底呼唤着：“亲爱的弟弟，我求你了，不哭了好不好？”然而我眼泪停不下来了，一边给你擦眼泪，一边给自己擦眼泪。
慢慢地你居然乖乖地停下来不哭了，也许是你听到了我的呼唤，我笑了，觉得很温馨，是因为小小的灵魂深处生出来的亲情和爱，艰难困苦我们互相陪伴着就不怕。
原来这就是电视里人们经常说的血浓于水，我们是姐弟，一辈子最亲的人，我会好好爱护你、保护你，希望你平安快乐！
4.
一家人的日子虽然艰难，用爸爸的话说是艰苦朴素，但是你也慢慢长大。2005年，我初三了，过年的时候我跑去堂伯家看电视，回家的时候因为路黑，着急着跑，不小心摔了，身体整个砸到了二伯母丢弃的生蚝贝壳上，手掌狠狠地给贝壳划开。
我捂着血液急流的手大声地哭喊着跑回家，那时候家里爸爸的朋友和叔叔伯伯都在，大家拿万花油、打电筒、拿纱布、找创可贴，各种紧张忙乱包扎我的伤口。
我哭累了，静下来时候发现你居然安安静静地站在我身边，并不去人群里凑热闹，也并不和往日一样地撒娇要爸爸妈妈抱你，妈妈后来也和我说你那天晚上格外地安静，还有点想哭不敢哭，一直心疼地看着我。
我一边担心手上会不会留下疤痕，或者贝壳残渣，也一边感动欣喜着。仿佛那是第一次发现你长大了，会心疼姐姐了，好样的小家伙！也不枉我给你洗尿布，以及在妈妈坐月子的时候中午放学辛苦去田里割红薯藤扛回家喂猪受的累了。
5.
你善良，诚实，善解人意，孝顺……可是我不曾想读书学习这件事对于你来说，比上青天还艰难。2007年，你上学前班，每天早晨爸爸妈妈为了哄你起床，费劲心思，有时候上课时间到了你还是不愿意起床去学校。
有时候惹得爸爸妈妈心急如焚，劝你、哄你百般不奏效，就把你从床上整个抱起来，直接放在摩托车车上，载你去学校，你挣扎着哭闹着，有时候爸爸实在无奈又着急，就会打你几巴掌，其实爸爸心底很舍不得，很痛。
有时候送你去了学校你又不肯进教室……三天两头这么闹，不但形成了坏习惯，也影响了爸爸妈妈正常的工作。
忙于生计的爸爸妈妈也没有想太多，以为你只要愿意去学校，迟到就迟到吧，你醒来了爱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再长大点就好了，就会和哥哥姐姐们一样爱学习，迟到一分钟都紧张得不行。
可是，情况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差。小学几年里，生拉硬拽地把你拉去学校，校门关了又去叫老师来开门，又拉着哭闹的你进教室，上不下课，你又开始翘课，或者上课睡觉，更有甚者，你已经开始频繁出现在村里的网吧……
小学那几年，你是整个学校里无人不知的“逃学翘课七哥”，而哥哥姐姐几个都是小学里老师们、村里人眼中的三好学生，奖状贴满了大厅的墙壁。妈妈很纳闷，怎么晚生几年的你和我们会产生如此鲜明的对比？
6.
好不容易等到你上初中了，家人满心期待你换个学习环境，就会大有进步，谁料到你上了初中，第一周回家就告诉爸爸妈妈你的牙膏和洗衣粉被同学偷了，当然不只是你，同一个宿舍的同学在大澡堂洗澡的时候钱物也都被偷了。
我知道你一定很担心自己的财务安全，但是并不知道这些基本的安全感学校没有能够给到你，姐姐也格外遗憾，总是不能和你同一个学校照顾保护你——你小学，我已经中学；你中学的时候，我已经大学。假如和你一起在一个学校，起码你要是有人欺负了，我还可以冲过去为你出头，教训一番坏蛋。可惜了，没有能够保护你，也没有能够在你身边给你安全感。
你上初二那年，我毕业出来工作了。有一天爸爸去镇上办事顺便进去学校看你，没有料到爸爸去到你宿舍的时候发现同学正在打你，用脚踢你，你正抱头坐在地上哭，又不敢大声哭出来，其他同学在一边看着，也不敢帮忙。
爸爸说那一瞬间他心痛得怒火中烧，差点情绪失控要打死那位打你的同学，好在冷静了下来，找来了老师和那位同学的家长，居然是我们同一个村的，家长和同学最后公开给你道歉，我以为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心想着你又不会欺负人、不会惹事，还有那么多老师在学校，难道就管不住这些小屁孩吗？
然而，下一次爸爸打电话来和我说你，便是你说要转学退学的消息，上着班，听到你这个消息，我心痛得一时说不出话。你虽然也泡网吧，也不爱上课，也偶尔会被偷东西，被欺负，但是不至于要退学吧。
我知道中学现在的学习气氛以及恶化了很多，但是真不知道已经到了让你待不下去想退学的地步，对不起！我清楚你要退学的决定是很坚决的，想来也是劝不回来的。不出所料，爸爸和老师轮番苦口婆心地劝你没有用。
中秋节特地回家，我们也促膝长谈聊了一两个小时，姐姐正反面教材都给你举例子告诉你了，你很认真地听着，似乎听下去了，听得格外沉重。
我以为会有效果，期待你坚持再待这一年，好歹多学几个字，多听老师说多一点儿名词，多了解一点历史、地理，说不定你会对生物或者物理有点兴趣也好啊……起码你也能够坚持到九年义务教育毕业吧，等毕业了再去读个中专，去技术职业学校学一技之长就可以勉强完成第一轮学习，进入社会学习闯荡了，可你还是坚持退学了。
在家里闲着无所事事几个月。过了年，你已经决定好跟着村里人去广东厂里打工了，老板是你同学的叔叔，你同学也一起去打工。既然是村里人，多少靠谱一点，爸爸也特地去老板家里打过招呼，了解了一些情况，拜托老板有事情记得联系，多多关照你。
年初六晚上你已经把行李收拾得差不多，我们大家都开玩笑似地问你：“真的要去打工了吗？很辛苦的噢，不要后悔噢，你这么瘦小，到时候扛不住想读书怎么办……”你单纯地脸上露出一丝丝的担心，然后还是毅然决然地说“去啦！”。
哥哥姐姐再次和你确认说：“真的要去打工啊？！到时候去了广东想回来不容易哦，你会搭车了吗？字也不认识几个，要是被拐卖了怎么办？”你微笑着连连点头，很坚定地说：“去！”。
年初七早上你依旧赖床，但临近约好的出发时间，叫你快点起床吃早饭，你马上起来了。妈妈给你整理行李，给你装了一些年糕、花生。
大过年的一大早就看着你吃饭，准备拉着行李箱去搭车，一大家人心里都不好受，只是我们没有说，我那时候心存侥幸地想，你就去吧，去半个学期，感受下打工谋生的艰难，你就知道读书的幸福了，六月份一定就回来参加中考，然后去读个中专了，只要愿意去学习，人生总是还有许多未知的希望的……
你吃过饭，时间也快到了，爸爸妈妈，叔叔婶婶给了你红包，祝愿你新的一年平安顺利，外出一切安好。临走的时候，你居然拉着行李箱去找奶奶说：“奶奶，我去打工了！”然后我们大家目送你上了老爸的摩托车，老爸搭你出发了。
我们心情有些沉重，担忧你打工的安全、健康，也担心你的未来，出路在哪里。大过年的，一家人就你最小，我们工作的，读书的都还在家里，你就出发去未知的远方，去面对未知的考验，是的，这一次只能你一个人面对。
你刚出去不久，奶奶就和我说：“阿七以前去哪里，我问他都是爱说不说话的，今天特地过来和我说奶奶我要去广东打工了！”我听完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了，不敢在奶奶面前流露出来。
我故作洒脱地说：“奶奶，他一定觉得打工很好玩！你别舍不得，就让他去体验体验……”奶奶说自言自语地说，这个孩子怎么就这么小，书都不去读，就爱打工呢，奇怪啊……
那天傍晚，妈妈说，以前我们去外地读书，去外地工作，她心里想念归想念，但是都不这么难受，格外地想你。
2017年，你未满18岁。第一天你到了厂里就给家里来电，告诉我们你安全到达，有同学一起住，住宿的也安排妥当了，有什么事就找同学帮忙。
过了几天，你拍了一张自拍照回来，在我们家的微信群里说：“有点想回家了。”照片上的你看着有些憔悴，让人心疼，我眼泪又来了。你一定是感受到了生活的艰难。妈妈因为太想你，担心你一个人在工厂，她也去你在的工厂打工了。
后来我们才知道，你到广东的那天就发烧，自己不认得路，就找了老板娘带你去看医生，这么好强爱面子害羞的你，一定是硬撑不下去了。第一次离开农村出远门，对外界一无所知，从小到现在大家都那么宠爱你，第一次生病，爸爸妈妈不在身边，一定很无助很想家吧，这其中的滋味也许只有你最懂。
打工的几个月里，你一定是很累了，也很想家了，也许还有很多无奈。6月，你终于决定回来参加中考，然后选择了技术学校。
你重返学校，一家人都为你高兴，期待你学习机器人专业，以后出来工作可以有一技之长谋生，不会饿肚子。
然而，你再次退学。旧事重演，听不懂课程内容，特别是英语部分，新换的老师不喜欢，同学不够友好，不喜欢他们。记得你初一时候说过不想去学校，因为“不喜欢校长的那副嘴脸”，中专的时候，你不喜欢哪个老师还是哪个同学呢？我们无从得知。
我还是和你耐心地说，我们不喜欢的人很多，我们要做自己的事情，不能因为别人的存在而影响自己，你说你知道，但你做不来。爸爸和辅导员对话了很多次，无计可施，你终于还是又退学了。
7.
清明节回家扫墓，你在家里做好了饭等爸爸妈妈，哥哥姐姐们从各处回到家，晚饭吃过后，你问我说淘宝买来的衣服好不好看。我惊喜的是，你终于会使用淘宝了，因为你这么多年来沉迷于电视，网络游戏，大字不识几个，凡是涉及文字的新鲜事物你几乎不会，你所认识的世界除了小镇和村庄，就是网络游戏空间。
我一问知道你买的T恤才10元钱，瞬间心如刀割。10元的衣服！都不抵我一顿快餐的钱！我亲爱的弟弟居然给自己买这么便宜的衣服，打算要穿很久的衣服！果然，我拿过你的衣服一看，质量很差，化药的味道重得呛鼻子。
我赶紧说这衣服质量不好，叫你快退了，你不假思索就同意了。就像小时候去买零食，回家发现人家多找了5毛钱，你问我怎么办，我说要拿去还给人家，你就马上去了。对于我的意见，你总是那么相信——唯独读书学习这件事除外。
爸爸说你最听我的话了，我想再劝劝你学着去接受你不喜欢的老师，慢慢地努力去学习专业知识，即使学习成绩不是太好，在课堂上起码可以接触更多的知识，为明天创造更多一点的可能。
很严肃地和你聊未来，聊人生，你说：“姐姐别讲了，我脑袋疼！”其实我更疼，不仅脑袋疼，更是心疼，无能为力的疼痛。退学回家待了两个月，你觉得无聊透顶了，虽然你也知道打工不容易，没有出路，你还是再次选择重返工厂。
8.
18岁啊！人生黄金般珍贵的青春年纪，兜兜转转你走向了工厂。整日待在封闭的工厂里重复做着最简单的手工，美好的青春年华就这样耗着吗？你没有文化，甚至不知道怎么和我描述你现在在工厂所做的工作是什么。也没有规划，不知道明天，不知道未来自己将会在哪里，要做什么。
我痛心疾首，回想18年来你的成长一路波折，是因为爸爸妈妈陪伴太少？引导不够正确？还是生逢电子游戏疯狂生长、网吧雨后春笋般出现的年份？还是我们都太宠爱你，导致你没有学会去面对挫折？
我多么想拥有神奇的力量去校正你的思想，改写你的人生！亲爱的弟弟！可是，你现在字都不认识几个，普通话都还讲得不大好，你该怎么办？怎么办？总有一天，工厂里将不再需要流水工人，你又将前往何方？将来你如何养活自己？如何去恋爱，去成家？拿什么去在这个社会上生存……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到底是要怎么做？我拿什么拯救你？我亲爱的弟弟！
如此正直善良，温厚有爱的你，如此懂事乖巧的你，怎么可以过如此颓废没有希望的生活？对不起，我还是没有能够保护好你、引导好你！未来的路，也许困难重重，寸步难行，也许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月初时候，姐姐说给你寄几本书，你说，“打工仔看书啊？”我说：“只要还学习，人生就还有希望！姐姐不希望你一直打工下去……”你说好！
我做了个梦，梦见你从此爱上看书学习……
写这封信，给过去的你，也给未来的你，一定要加油啊，我亲爱的弟弟，努力去抗住生活将会给予你未知的沉重！我期待着你的蜕变，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有你喜欢的事物，有你喜爱的工作，有你疼爱的人，有一生努力奋斗、乐观进取的动力！
网友评论